早峰期，公上人满为患，学生下车清空的位置，很快又被填满。楚不凡被挤成纸片，差下不来车。

今天，是楚不凡一下学期开学的日。

不过这也清晰地提醒了他，活着何其幸运。

楚不凡突然站了起来。

覃肃，覃肃。

妈妈一个人把他养大，他还没跟妈妈说过一句她；除了读书和工作，他还没去别的地方旅行过；长这么大，他还没正儿八经谈过一次恋……

“你要去厕所吗？”摆好课本的赵英杰侧说，“早读上开始了，下课再去吧。”

这个让楚不凡魂牵梦绕的名字，他听了一路。

楚不凡一路跑学校，上了去医院的公共汽车。因为剧烈奔跑，他的心脏狂，额和鼻梁渗细密的汗珠，黑框镜不住往下。他一手把着立杆，一手扶着镜，弯着腰大气。

是不是应该什么，才不辜负命运慷慨的馈赠？

楚不凡喜覃肃。

*

天空那么蓝，白云那么，草那么香，空气那么甜，街的喧哗那么悦耳，拥堵的路那么生动。

“我……”楚不凡临时起意，还得趁大门没关赶跑去。所以他来不及解释，随扯了个理由，“我想起来我忘带了今天的书，回家拿一下。”

那个世界太遥远，楚不凡够不到。

结果再睁，他回到十年前。

今早走家门，光明媚得刺。

既然重活一次，他有个大胆的想法。

“什么书？我借你啊！”赵英杰的话，被楚不凡抛在脑后。

妈妈从小教育他，人要知足常乐，他也从没怀疑过自己的生活状态。直到，他连续加班到凌晨，猝死在工作岗位上——还是有一不甘心呐。

说完，他也不回地跑了。

好在那时住院得不严，顺利

同学们陆陆续续到教室，前桌的女生也在议论覃肃。

上辈，这份难言的暗恋，持续了他半个人生。覃肃又又帅，毕业后继承了大笔遗产，跟这些中同学完全不在一个世界。楚不凡没法把喜宣之于，只能默默关注着。他从不错过同学会，竭尽所能地从同学的中、微博中、朋友圈中，拼凑覃肃的消息，知覃肃留学了，毕业了，旅行了，柜了，跟不同的明星或网红传绯闻了……

他忘记了当年班级的楼层、自己的座位，却还清楚地记得，覃肃所在的医院、住的病房。

中阶段，是他跟覃肃唯一的集。

杰是他的同桌，有赵英杰引路，他就可以不着痕迹地回到座位了。

一切习以为常的人间烟火，好得不像话。

坐在座位上，质的木板凳硌得疼。他坐惯了舒服的电脑椅，乍一下，还不太适应学校的木板凳，简直不知当年自己怎么坐到毕业的。

楚不凡幼年丧父，没有经历过中二期，很早便接受了自己是个普通人的设定。他和许多人一样，就班地读书、考、上大学、工作，日无波无澜，平淡得一能望到。

“唉，校草大人太倒霉了。”

“覃肃真的住院啦？你去看他了吗？”

着着，他无声地弯起嘴角。

“去了，谁都不认识，也不怎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