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晟情绪逐渐崩溃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不知何时，李老板已经踱步到他面前，他垂着，语气平淡得说：“天都快暗下来了，我这儿也得歇业了，你明日再来抄吧。”

他顿了顿，瞥了一王晟摊开的书册，：“你也抄了一大半，我今日就给你结二十五文，还有五文，明日你抄完我再结给你。”

王晟眶红红的，他用力着自己扁扁的肚，还想再挣扎，李老板并不看他：“我这里的活都是日结，你抄了多少，我便结算给你多少。”

王晟记得清楚的很，那时候家里的粮米面全都空了，若是在找不到生钱的法，王晟就真的只能回家啃树了。他惊惶又委屈地借着天里昏暗的天光，坐在李老板暂借给他的木桌椅上，着急慌忙的抄书。

那桌上放着一碟才动了一两块的桂糕，王晟刚才抄书的时候不知的偷瞄了多久，暗地里咽了多久。

一开始，他还会在写信摆摊的时候偶遇之前认识王晟的人，他们见到原本鼻孔朝天的王晟居然上街谋生了，都十分诧异。甚至还会有那些无聊之人闲的疼，见到他必要过来揶揄一番，但王晟一概不理，反正他谁都不认识，端的一副八风不动，和气生财的样，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来自讨没趣了。

走了一半，像是又想起什么似的，回首指着桌说：“我年纪大了，吃多了糯米不克化，那半盘糕你要是不嫌弃，就拿回去吧，也免得我这个老老是糟蹋粮，作孽。”

原本就忍饥挨饿好几日了，当真是饿的握笔的手都在打颤，但王晟还是咬着牙想尽可能得多抄一。

清扯不上半关系，他过来之后休整了没两天，就很有求生的赶在缸里米全吃完前，包袱款款的卷了屋里剩下的笔墨纸砚，跑镇上替人写信了。

因为书店的规矩是抄一本结算一本，他今天要是抄不完这一册，就得等到明日抄完才能有报酬。王晟本没有自信自己家的存粮能再撑一天，从今天早上到现在，他肚里只装着门前去的一大瓢凉。

王晟饿的冒金星，转向的接过了油纸包好的桂糕，又语无次的冲李老板谢。在他车轱辘似的第三次表达激之情的时候，终于被急着关门的书店老板不胜其

当时他初来乍到，实在想不自己一个瘦了吧唧的小板能找什么活，最后只能死当活医的跑来书店想碰碰运气，想着能不能寻个抄书的活计。

王晟现在是在一家书店门支了个小摊给人写信，这家书店的老板，是个胖胖的老，姓李，算是王晟到这里之后遇到的第一个好人。

他之前从不知原来饥饿是这么恐怖的一个东西，胃里仿佛揣着一坨冰，又仿佛正搁在火上烤，烤得他左立难安，几作呕。

冰冷的在他的空的胃里晃来晃去，王晟恍惚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也仿佛浸在凉里，他的视线跟着晃动，仿佛要被溺死。

说罢也不给王晟说话的机会，直接把之前就攥在手里的铜板往王晟面前一放，就拖着步走开了。

没想到李老板看着不闲事的冷淡样，却偏偏不只给他赊了笔墨抄书，还指他在书店门支个摊给人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