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仰背后一凉，那凉仿佛也似树，盘踞向四肢百骸。声音得意洋洋地说：“如果你告诉他，我会从地下整个翻来。”

天大亮时，明堂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的。他睁坐起，旁空无一人，院里除了鸟还有些别的在叽叽喳喳。

地动山摇的惨象布满了前，“到时，整个宪城，半个俪县都会踏，那些人会死。”

雪灵巧地

棠仰手指动了下，刚运起法力，那声音幽幽地说：“哥哥，你召的所有树都是我，你觉得会有用吗？”

无数树从院中的土里涌，将棠仰整个牢牢地固在地上。他动弹不得，却发现即使嘴被封上也不妨碍，直接在心中冷笑：“你以为你现在在讲什么，你说的不是人话吗？”

树再度收，棠仰仿佛听见了自己骨节作响的声音。他拧着眉心急促地气意图缓解，声音急匆匆地：“我可以立刻就拧断你的关节、你的脖。但你不会死的，只是会很痛，会很久才能恢复灵智，我开始觉得这样也不错，要不要试试？”

棠仰不动，天上的月仍然很明亮，他不知该怎么了，声音仿佛笑了起来，悠悠地：“你知吗，那些鬼怕的不是你，而是地下的我。”

推开窗，方雪和檀郎在院里踢蹴鞠玩，墙蹲着大猫咪，贼兮兮的乌跟着球转。明堂索趴在窗上看了会儿，才张问：“棠仰呢？”

这一瞬间，棠仰竟有些清醒明堂没有察觉，他后知后觉地止念，声音却已经说：“你不会告诉他的，对吧？”

没有人回答。

后背冰凉无比，不知到底是否为贴在石板上。棠仰在地上躺了许久，久到天变浅才慢吞吞地爬起来。他满心茫然，不知那个所谓的棠止话里究竟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树慢慢退却，像是无数险狠毒的蛇，声音最后：“我叫棠止，你要记住啊，哥哥。”

刹那里，棠仰脑中闪过了这么大动静明堂也该听见了的想法。近乎是在同时，声音冷笑：“他听不到的。你，我。我们说话，他一句也听不到。”

声音被激怒，缚在棠仰双臂上的骤然收。他吃疼皱眉，被拧着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声音像是在他上，也像是下，从四面八方传了耳中，“你看，人的太脆弱了，你作为人实在是太易碎了。”

他茫然无措地呆站了片刻，轻手轻脚地回了屋里。

“我盘踞在整个宪城，盘满了；甚至到俪县、到东河县，东河边。”

望着那颗梨树，他竟困惑起是否自己在那段无法分辨究竟存在与否的回忆里造孽无数，才会有了今时今日。棠仰站在原地发愣，他自有灵智起便叫棠仰，可这名字好似确实并非自己所起。仰止……是这样吗？

声音仿佛被踩到了尾，忽然暴怒，尖叫起来。棠仰总算是模糊地分辨了那是个女声，来不及反应，两树倏地缠上了他的脖，棠仰想喊，声音还未，树横在他嘴上堵了回去，暴如雷喊：“我们是妖，凭什么要化人形！人是什么东西，我们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