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很早以前，就发现自己无法分辨人鬼神——”

棠仰怔怔问说：“那你找到他了吗？”

更有恼。怎么能认真呢，怎么能轻易地向并不熟悉的自己——连他真是什么都不明的——去问。怎么能堂而皇之说什么“跟我走吧”，说什么……我信你。

那句“怎么试”还未声，已被骤然挨上的嘴堵了回去。那嘴柔且温，轻轻地挨

他看见明堂并没有半分惊讶或是不解，待他说完了，才柔声：“我们是一样的。我看见你的第一就发现了你是妖，可当时自己浑然不知。”

棠仰飞快地抿了下嘴。

“我想，我找到他了。”明堂再度伸手，牵住了棠仰的手腕，像是怕他逃离般在不知不觉间又握了些，“俗世总说人与非人是不能相恋的。我知他是妖，可我还是想靠近他。他知我是个怀法力的人，却没有拒绝我。”

第五桩往事

明堂着他，另一手去扯掉棠仰捂的手，两人顿时更近了，棠仰睛不知往哪儿放，左右闪着不经意瞥见明堂肩再往下，盘结的黑痕虬结蜿蜒，既似惊雷炸开，又如树木须。他终于定住了砰砰直的心，怔了下问说：“这是雷击印吗？”

“从前在山上，师父说我生时电闪雷鸣不断，雷一劈落在房上，上还带着这些印记，父母就把我扔在观门了。”

棠仰垂下失神片刻，再抬时发现明堂正在解衣带，他瞬间回神，又惊又慌，吓得差没起来。明堂手疾快地抓着他，一手拉下肩衣衫。雪白的月光落在雪白的肩，棠仰空着的那只手刷地把糖葫芦丢了，捂住喊：“你嘛！”

明堂缓缓：“我想试试。”

他说的每句话，棠仰都情不自禁地当真了。

“是，也不是。”明堂淡淡一笑，柔声说，“我把它当成一个未赴的约。”

“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明堂盘着坐直，眉梢轻轻扬着，望着棠仰。“你为什么没有发现那是个鬼市集？”

风起云涌，薄云转着掩去了蟾，两人之间忽然昏暗。棠仰的膛微微起伏着，他化形完，即使没有心，却有着浅而轻的呼。于是他便把这呼也忘了，满尽是明堂明媚的凤。

他浑然未觉自己打断了明堂坦诚，望着他定定地说：“只要他们不作、以常人的样现在边，我就无法分辨。你是第一个，我一就发现了是人的。”

棠仰呼半滞，他看见明堂下那颗小痣愈发鲜亮，仿佛令人移不开。明堂里着浅浅的笑，他慢慢：“我在找一个人，赴未尽的约。当我靠近他时，雷击印便会发，像火在烧。”

伴着潺潺声，明堂发现自己攥着棠仰的那只手握得太了，他松了些劲儿，犹豫了须臾还是放开了去穿好衣服。几乎是在他放手刹那，棠仰心里一空，他不由反手虚够了下，又愣生生不动声地压了回去。

“或许，我们初见……我们重逢的第一，就知了对方是来赴约的那个人，只是还没反应过来罢了。”

“我无法分辨人鬼妖。”棠仰蓦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