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淮以为她是说竹编的事，劝：“我虽然不知这竹编有什么用，但现在也还来得及……”

丁淮遍览群书，一向能言善辩，此时却想是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什么也说来了，最后只能万般无力：“是兄长对不住你。”

丁淮：“可茯苓未曾害过你。”

而他为了功名，为了那仅供糊的俸禄，日日四奔走，没能保护妹妹，在妹妹最孤立无援的时候，他恐怕还在宴席上与人喝酒。

颜烛快速上前迈步，把他接怀里，微微低端详怀中人的眉，柔声问：“一路可安好？”

他从前也曾有过文士风骨，也还抱有一腔忱，他贫苦，见过人间疾苦，他也想以天下为己任，但是那如一潭黑的官场将他拽了去。

丁月失踪后，丁淮为找她去了翼山，薛承昱指引丁淮去风楼，又间接引导他杀了廖鹏远，这一切与丁月定然脱不了系。

“颜公，画什么呢？”

丁月缓缓摇了摇：“兄长，世便是如此，不够大就无法自保，更遑论保护旁人？”

“来不及了，”丁月打断他，“兄长很快就会知的，不只是你，整个江湖都会知的。”

丁淮从丁月手里接过那碗凉粥，几吃完，将碗放下，：“薛承昱此人及其毒危险，你怎会与他有来往？还有，这和茯苓有什么关系？”

倚在窗的人足尖轻，跃屋内：“说了长翅膀飞回来嘛！”

第41章

现在回看，他什么也没到，连至亲都保护不了，愧对于己、愧对于家，也愧对于国。

颜烛听见这声音，手下笔一顿，猛的抬起看向窗，中俱是惊喜：“这么快就回来了？”

“后来？”丁月冷笑一声，“后来你辞了官，拜师学武，我本以为你会江湖，以兄长的才能，也应有一番作为，你却只想个梁上君！若我不故意失踪，引你去寻我，你怎么可能会江湖？”

丁淮哑声：“那后来……”

“我和薛承昱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至于茯苓……”丁月顿了顿，：“有些人的命运，生来便注定了。”

“自然安好，我行走江湖怕过谁？”茯苓从他怀里抬起，伸着脖向桌案望

“月儿，我……”丁淮心中满是苦涩和自责，他本想尽全力护着的妹妹，在他不知时候受了如此多的苦，甚至无法向他开。

丁淮沉默良久，那桌上的粥已经凉透了，丁月端着粥站起来，：“既然兄长不想吃粥，今日便早些休息吧。”

再后来，他辞官，拜师学了武功却无大志，师父走后，他把原来学的礼义廉耻都抛去，些偷摸狗的事苟且度日。

他不愿意同合污，从潭里爬来了，血也凉了。

他那血再，也不了那冰凉刺骨的潭。

丁淮从小学圣贤之，大丈夫当修齐家治国平天下，为万世开太平。

“我从前也未曾害过别人，不害人便能有善终吗？”丁月惨淡一笑，“我是对不住他，事已至此，我不求他原谅，我造的孽太多，回不了也不愿回，那样的事……我此生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丁家虽然清贫，也是书香门第，且不论清誉，如此不堪，如此耻辱，她每每回想都遍生寒，她要如何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