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时能有容便不错了，”茯苓语气很轻，“我和发财、有钱去泰泽门的时候，发现那些被邪教害死的人，都被扔在山上，不知过了多少年岁，有些还剩一白骨，有些日晒雨淋，什么也不剩了，没人知也没人记得，就好像从来没在这世间来过。”

“好在我名气大，就算死了，也得被人骂个十年八年的。”

黑便黑一，反正脏了看不来，就算能看来，茯苓也当没看见。

旁边的王有钱正在清银两，袖挽起，用那双短胖有力的手抬起箱，又在纸上认认真真的记下数目。

邱毅觉得自己想安他真是多此一举，但转念一想，又从这话里听几分别的意思。

翼山建筑的颜又黑又暗，黑漆漆的像从煤堆里扒来的，茯苓虽然不喜，但一直都没让人漆成别的颜，原因无他，翼山峡谷极大、极，黑的建筑也有一定的隐蔽，从上面往下看，只能看到底下一团漆黑。

柳晚晴住的也是翼山的黑房，但到底还是姑娘家，院里了草草，细心装饰过，多了几分温馨。

茯苓去的时候，柳晚晴正在制药，将万仇门的腰牌放在这药里，血鸦就会寻着味停下来。

近来似乎很平静，通天教也没查个因果来，茯苓打算过些天去天机阁问，于是近日便无事可，逛了一圈，逛到了柳晚晴的院里。

茯苓极少这样伤的情绪，邱毅刚想开安他两句，就听茯苓接着——

两人失落的把目光收回来。

旁的邱毅听到他这话，圆睛连着眉皱在一起：“好好的你说这个什么？”

冢。

“愣什么愣，回去了。”茯苓拍了拍邱毅，龙牙刀背在后，他已经转往回走，一黑衣，墨发随着风起，他的背影几乎要与这野丛和荒坟为一。

张发财和王有钱同时看向茯苓，中闪闪发亮，齐声问：“真的？”

“我这名字是小名，据说是我娘怀我的时候总失眠，吃了茯苓才好的，我爹娘去的早，还没来得及给我取大名，就一直叫到了现在，”茯苓拿起一片仔

“这就是茯苓片啊，”柳晚晴用盆里的清洗了手，从屋里走来，笑着：“你叫茯苓，却没见过茯苓长什么样？”

“假的，”茯苓说，“我又看不懂账本，也不想给票号当打手。”

茯苓叹：“我觉得以后咱们就算不这个了，去生意，开个票号什么的，应当也饿不死吧？”

而且确实容易清理，峡谷里都住的是杀手，茯苓也没要仆人，杀手们拿刀提剑命悬一线，还得握着扫帚打扫院落，这实在太为难人了。

“这是什么啊？”院里的竹筐里放着一些白的薄片，茯苓好奇的用手碰了碰。

回到翼山，张发财正在算本月的收支，他用那竹竿一样瘦削的手翻着账本，眯起，另一只手飞的拨着算盘，要不是上还挂着那鞭，真像个账房先生。

仿佛他就是从那无边荒凉中走来，路过人间，终究还要回去。

茯苓并未过恶事，为何死后还要遭人唾骂？

四周极静，偶尔飞来几只乌鸦，茯苓除掉杂草，在这三座新坟前挨个倒下一坛酒，“我以后要是死了，也埋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