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就是这样，”研究员说，“不要为他伤心了，假如能度过这次灾难，我们还能够培养新的助手。”

“不可能了。”她声音沙哑：“地球空气氧量已经不足原来的一半了，启动空气过滤系统后，新鲜氧气只会优先供给伊甸园。居民区、军队基地，就算是双塔，都是氧气供应的第二序列，撑不过去的。”

这时她抬，看到安折，轻声问：“这是谁？也是我们的人吗？”

她躬下腰，剧烈地息着：“这个时代在杀人，但人类本也在杀人。”

又有人问，那我们的设备和材料呢？

博士似乎心事重重，晚上的时候，安折去替他接。

“你以为……”她：“我仅仅是……仅仅是因为我的助手才伤心吗？”

“哐”一声，车门落下，装甲车启动，车厢内一片黑暗和沉默，博士抓住了他的手。

周围是人们的呼声，这辆车带了三十个人离开。听旁边的人议论，此次转移，灯塔总共只有五百人的名额，不足全工作人员的十分之一。

无论是外城还是主城，审判无时无刻不在发生。

安折忽然到这场景无比熟悉。在一个月前，铺天盖地的虫里，他也是这样登上军方的卡车，来到第六区，接受审判日的审判。只是那时在黑暗的车厢中抓住他的手的是诗人，现在换成了博士。而那时人们能否第六区的标准是没有被染，这次人们能否伊甸园的标准是过去、现在、未来对基地能否有足够的贡献。

那里上了军方的重型装甲车。上车时他短暂地看见了一外面的景象，光刺到几乎能灼伤视网，燥的空气在肺里横冲直闯，沙砾落了他一——原本平整的地面上到是的沟壑，像是被型怪的爪狂地撕挠过。

“为了整人类的利益。”

她旁边的研究员：“据说是检测中心纪博士的助手。”

“主城的居民，在外城被炸毁的时候都庆幸自己不是被放弃的那分，”她声音断续：“但他们还是被放弃了。我们今天能站在这里，是用灯塔其它所有人牺牲换来的……但或许明天就会失去资格，海淹没一座岛屿，在面上的分只会越来越少，时候快到了。我们……我们到底在持什么？为了整人类的利益吗？”

“我知…

“纪博士能带助手来……”她喃喃：“因为他的成果比我们。”

“但你必须接受，陈清博士。”研究员轻声：“作为得利者，我们没有替他们哀悼的资格。”

茶间里有人，白天与军官发生冲突的那位女士正面对着墙啜泣，旁边是另一位研究员，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或许灯塔能撑过去。”

路程很短，很巧，他和博士被安排在了六楼的尽，他曾经教孩们念诗的地方。在伊甸园他吃到了这几天来第一顿正式的午饭，一碗土豆汤，即使没有他自己煮的味，但在吃了几天的压缩饼和营养冲剂后，这已经算是难得一见的了。

她鼻尖发红，眶里全是泪，听了这话，却“哈”地笑了一声，随即伸手掩住整个脸庞，浑颤抖。

“我们离开后，灯塔整断电，实验室据重要程度行评级，重要样本会转移到伊甸园继续保存。”有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