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只很小的动团在雪白的被里，白光的脖颈与肩膀，眉舒展着，睫微微卷翘，呼一起一伏，均匀又平静。

他的脖颈一侧沁了一颗微小的鲜红血珠，不过三分钟,那血珠就凝固成了一个红的小，是个针孔，但被注去的东西不会对他的造成这枚血之外的任何损伤。

他好像站在黑横的渊上方,面前是无边无际的空旷世界。危险的气息像一只手攫住了他,远方黑暗中一定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自己,他不过气来。

于是他的手不安地动了一下,轻轻抓住陆沨的袖角。

他呼微微急促,像是害怕了。

陆沨面无表情看着他，良久，他伸手，指尖停

辩驳与抵赖他早已经看惯，质问和愤怒是他每天都要遇到无数次的东西。

他的手指在被下了一节，轻轻蜷起来，但又是非常放松的姿态，没有一神经是绷的。他睡在这里，毫无警惕与戒备，就像睡在一个……全心信任的安全的地方，他相信在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他。

但他第一次看见那样的一双睛，他没有质问，也没有不解，只是哀伤。哀伤中又有天真的平静，仿佛只要他开说一个理由，他什么都接受，什么都原谅。

安折陷在柔的枕里，意识渐渐模糊，他是真的困了，今晚一直在打神。

那一天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安折望着他的睛，对他说：“他没有受伤。”

安折叠好的衣放在一旁，衣领落了一些灰白的尘屑，无论是训练场还是灯塔都没有这东西，但陆沨又知伊甸园的监控在那段时间内存在小范围的混，因而无法追溯安折的行踪。

从安折怀里，又把安折抬起来，把枕垫在他脑袋下面：“睛都睁不开了。”

陆沨合上银冷箱的箱盖，将空掉的一次针丢了床的垃圾桶,并把枪放回床手可及的地方。

陆沨忽然想起两个月前的一天。

他的目光在这两件品上稍作停留后，转而看向安折，手指扣在枪柄上。

就在这时。

彻底睡过去之前他看见陆沨拿起了一个银白箱，这是他们离开灯塔时一位工作人员给陆沨的，安折不知是什么东西，他觉得自己也没必要知。上校事总有他的理由。

完这一切后，安折原本有些急促的呼已经平复下来,但漂亮的眉仍微微蹙着。

他整个人像个柔的小动,一脆弱的安逸,好像很容易被摧毁得彻彻底底，又好像很容易就能够被保护得滴不漏。

人的动摇始于第一次心。

手提箱旁边放了他的枪。

他觉得危险，下意识环视四周，并向后退了两步,危险的注视里，他想找什么人，或者靠近什么人来获取安全。

他睡着了。

陆沨的目光从它上面收回，手指下手提箱的钮。银的手提箱打开，白的寒气丝丝缕缕逸散来，冷冻层里是一支细长的注针剂，碧绿。

安折梦了。

安折翻了个，轻轻靠在他旁。

*

在此之前他没有理会过任何人的抗辩，但那一次，他挑开覆盖尸的白布，那人的伤。

第4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