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思忖过后，波浪形警报长鸣，又是疏散信号。

安折轻轻打了个寒噤，地牢太冷，他仍然没有缓过来。他将目光移向一旁的床铺，犹豫几秒后，还是上去了。

了多久。

黑的影兜罩了下来，他上一沉，是陆沨从一旁的挂衣架上取下大衣丢在了他上，安折来不及说谢谢，只伸手将大衣拢了一下。陆沨动作没停，迅速从桌面上抄起工作手册和圆珠笔，安折上大衣的袋里，然后抓住他手腕向外疾步走去

他的目光在这一行字上停留三秒后，将日志重新翻回6月17日，把黑的圆珠笔也搁回纸页上，仿佛它从来没有被翻阅过。

“人类利益于一切。”

安折是被人醒的，他确信离自己睡过去只过了很短的一段时间。

2月14日，照人类的季节，是冬天还没有过去的时候。确实是这样没错，他的记忆中和梦境里还回着丢掉孢那天晚上呜呜的寒风声。

陆沨将他的被掀开，语速极快，：“撤离。”

安折将目光从手册上移开，望向书桌后面那堵墙。审判者在基地中有至无上的权力，他可以对任何人开枪，也可以命令城中所有机构合工作，急情况下能够调动城防所的兵员，就像那天在供给站广场的时候。但是，虽然位权重，他在城防所的住比安折自己的房间还要冷清简单，就连墙也只是薄薄粉刷一层，隐隐后面灰泥的质地。

安折一个激灵，睁开睛，对上一双冷绿的睛，俨然就是那个挖走他孢的凶手。

他的脑袋就陷了枕里，不敢像平时那样用被把自己裹起来，只将它松松搭在上，自己蜷起来。被、枕和床单都是基地制式的资，和地牢里囚犯们的被并没有任何区别，连那人造纤维的气息也别无二致。但安折的觉很不一样——睡在审判者的床上，一墙之隔的办公室里还传来陆沨和不知什么人简短的对话声，一难以描述的觉，很危险，但又很安全。

他上一刻还在旷野里第无数次验被挖走孢的觉，下一刻就到有一只手拍了拍他旁边的枕。

——但他竟然没有失眠太久，胡思想中，因为得到了被的保逐渐和起来，前的世界渐渐模糊，就那样跌梦境里去了。

顿了顿，将这本工作手册往后翻，在下一页，2月20日，陆沨回到了基地，并写下“样本移灯塔”。

他来不及多想，迅速下床，穿好鞋，陆沨右手抓住他的肩膀，将他往房外带，冷风从打开的房门来，突然从温的被里来到这境地，安折本能地打了个寒战，接着，他就觉陆沨抓住他的那只手顿了顿。

不用他明说，醒来的那一刻，安折也会到了下建筑微微颤动，和地牢里如一辙——这栋楼下面也现蠕虫了？

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蘑菇在相同的冬季同样丢掉孢，他和陆沨的相遇远远早于那次城门的见面。又或者就是一墙之隔的审判者本人亲手将孢从他上取了下来。

而在这面灰白的墙上，比人一的地方，用红漆印了八个字和一个句。

这情况下任何一个人都会失眠的，更何况他是个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