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儿还是一副病糊涂了的模样，祝雁停一脸期盼地问他：“珩儿能再喊一声么？”

最上的纸上，是珩儿不尽如人意的字，和看不是什么的画，再后面，厚厚一沓，都是那个人写来的信。

病了的珩儿不多时便沉沉睡去，祝雁停躺上床，将儿搂住。

这会儿也才刚至寅时末，祝雁停立时清醒，没有惊动儿，小心翼翼地起，匆忙披上

萧莨住，膛起伏着，呼无意识地加重，他用力闭了闭，一手将信纸成团，扔了火盆中。

这四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脑中的这些针时不时便会作怪，像已刺血里，腐烂在其中，不知要如何才能除痊愈。

布置完事情，有兵丁来送上京城来的奏报，萧莨随手展开，快速浏览一遍，淡声告知众人：“成王留在京中的线俱已除，勤王祝显德业已伏诛。”

珩儿搂住他脖，趴在他肩膀上，一声不吭，果真是病蔫了。

逃，景州城中必将人心惶惶，愈加动，他们再想城去，便容易得多了。

脑海中像是扎了无数的细针，一突一突地动着，密密麻麻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京城，国公府。

“末将等领命！”一众下早已捺不住，齐声应下。

祝雁停拍拍儿的背，抱着他回了里间去。

祝雁停一笑，这小脾气果真像他父亲。

怕冷着珩儿，祝雁停又叫人多添了床被来，给他盖上，细细掖好被角，珩儿迷迷糊糊地望着他，小声喊了一句：“……爹爹。”

他的手边还有一封信，萧莨的手指上去，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撕开，待到营帐中人尽数退下，帐外斜西落、烛火初上时，才拿起那信，拆开封蜡。

祝雁停将儿抱起：“不想回去就不回去了，今日留下来跟爹爹一块睡。”

帮儿脱了衣裳，将人被褥里，祝雁停伸手摸了摸他额，还好，没发，应当就只是有些着凉了。

担心珩儿夜里会发，祝雁停时睡时醒，不敢睡得太沉，后半夜，守夜的下人匆匆推门来禀报，说是荣郎君派了人来传话给他，似是有急事。

祝雁停一愣：“珩儿方才喊我什么？”

小孩噘了噘嘴，背过去，留了个后背给祝雁停，再不肯说了。

夜，珩儿用完晚膳，黏着祝雁停不肯走，小孩这两日有些不适，今日书都没去念。

萧莨沉着目光，一页一页看过去，祝雁停的信和他的话一样多，絮絮叨叨什么琐碎的小事都往上写，连院中的野开了几朵也要提一嘴，也不萧莨有无兴致知。

再者说，成王也逃不到哪里去，去了越州，往西是聪王的地界，再往南则是贼匪伪朝廷的地盘，哪怕他逃海去，萧莨也不在乎，人走了把地留下就行。

这小孩虽每日在别人面前都爹爹长、爹爹短的，这还是第一次当着面的喊他，叫祝雁停免不得有些激动。

夜逐渐沉下，不知几时，信纸才翻到最后一页，萧莨的手指挲着纸页，又微微一顿。

“我等不必行攻城，明日天亮之后，由路，”萧莨并起两指，指着手下舆图，沉声，“这里是景州城内河与大江的接，原本有重兵把守，待成王逃，必会将兵全带走防，我等便由此换小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