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已经醒了，正瞪着黑亮的珠，望着伞外飘飘洒洒落下的大雪，一动不动。

他在奏疏中虽未提及怀王，可皇帝若当真有心查，难免不会将怀王与刘崇的关系牵连来，怀王府为求自保，必会先下手为，从一开始他就猜到祝雁停或许会找上他那位堂叔。

“刘崇已死，他的人被置了一些，但并未牵连到你兄长，你兄长已然全而退了。”

自然也能。

“二嫂，……他不肯跟我们走吗？”

“我不知，”萧莨微微摇，勉平复住心绪，与萧荣，“你们这就城去吧，路上低调一些，到了驿站等我，我会尽快过去。”

萧荣担忧问他：“二哥，你要去哪里？”

他自车上下来，一手抱着儿、一手撑着伞，站在府门前，幽沉如墨的双瞳安静注视着正门的方向，始终未踏上门前的石阶一步。

“不是，我只是……，等以后，我

“……我知。”

辰时二刻，萧莨现在怀王府府门外。

“我没有与陛下提你兄长之事。”

他走得过于着急，几乎是一路跑过来的，这会儿还在低着气，乍见到萧莨，中的情绪却又尽数敛去，在石阶上站了一会儿，才缓步走下来，俩人沉默对视半晌，祝雁停哑声开：“你今日就要走么？”

“我兄长大业未成，我得留下来帮他，”祝雁停艰声，“表哥，是我对不住你。”

他以为，至少能等到年节过后开之时，没想到萧莨会走得这般急切，才腊月，便决定冒着风雪上路。

“珩儿，你带他走吧，……他跟着你更好一些。”

只是事情当真发生后，亲见识到祝雁停的这些私手段，依旧叫他心中阵阵发凉。

门房上的家丁来瞧了瞧，看清楚站在外的人是谁，赶忙去禀报，一刻钟后，祝雁停急匆匆地门来，伞都未有撑一把，发上肩上全是如絮的白雪。

辰时未到，天熹微，萧莨叮嘱萧荣带着卫氏、杨氏她们先城，在城外二十里地的驿站等他。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是不愿跟我走？”萧莨的间发苦，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祝雁停，试图要一个答案。

“所以，你是真的不要他了？”萧莨的声音逐渐冷去。

“……我知。”

萧莨盯着他的睛，沉下声音：“雁停，与我一块走。”

萧莨回看一尚在嬷嬷怀中酣睡的儿，低喃：“去一趟怀王府。”

祝雁停下意识地避开他视线，用力一握拳：“……你带珩儿走吧，我就不去了。”

腊月廿二日，萧莨带着家中老少并上百家丁启程发，行往西北。

祝雁停怔怔望向他手中的孩，渐红了眶，珩儿咧开嘴角笑，祝雁停心尖一颤，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低了。

祝雁停其实并未说错，从一开始，就是他把他想得过于好了。

“好。”

萧莨的心一片悲凉，原本汹涌翻着的情绪一一往下沉：“那珩儿呢？你为了帮你兄长，连珩儿也不要了么？你以前说过，你舍不得离开我、离开珩儿，都是假的是么？”

这些日他每日都会派人来怀王府送信，要祝雁停回去，但始终未有回音，他已清楚明了这就是祝雁停的选择，可不听到祝雁停亲说来，他终究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