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外的雨不知何时又淅淅沥沥地落起，洗刷着亭瓦飞檐，祝雁停起，驻足在雨帘之前，伸手，不知打哪来的石榴顺着雨而下，落他的掌心里。

祝鹤鸣望着他，中倏忽过一抹晦意，随即勾一笑：“雁停言重了，兄长自是信你，只怕你自个难

萧莨微微摇：“若当日我在京中……”

祝雁停吩咐阿清：“你先过去，与兄长说一声。”

祝雁停垂眸，没有让萧莨看到他中转瞬即逝的晦暗。

萧莨的视线落到他掌心的上，瞳孔微缩，未有接腔，只与祝雁停：“走吧，我送你回观景台那边。”

行到半路，阿清去而复返，手里多了把伞，祝雁停停住脚步，低声：“多谢萧大人，我有伞了，不必再劳烦萧大人。”

他本是工营缮司的主事，先一直负责北海别的修缮重建，几月之前上一调令将他调去都司，后便被派京勘察河，直到前两日归京，才知晓这些时日以来发生的事情。

祝鹤鸣站在观景台，眺望着远湖面，不知在看什么，祝雁停偏了偏，没瞧个究竟，无甚兴趣地收回视线。

家里人瞒着他是担心他在外什么事，萧莨却很难不去想，若是当日他没有离京，事情是不是还有转圜余地。

山连天、暮雨千家，寂静的湖畔小径上只闻落雨声。

俩人一路无言，祝雁停每每侧目，看到的亦只有萧莨冷寂的半边眉。

祝雁停用力一握拳，抬看向祝鹤鸣，镇定：“我知我在什么，我生是怀王府的人，便永远会站在怀王府这边，兄长无需多虑。”

阿清领命，冒雨而去，萧莨撑开伞，与祝雁停并肩走漫天烟雨中。

萧莨的声音更低，满是苦涩：“他不信我，为何不愿求助于我，为何……要先退了婚。”

被雨冲刷过的艳滴，又脆弱得仿佛一就碎，祝雁停怔怔看了许久，笑问已走到旁来的萧莨：“情这东西，是否也如同这石榴一样，既昳丽又脆弱，繁华过后转瞬便会凋零？”

萧莨终究没再说下去，神愈发落寞。祝雁停着酒杯，目视萧莨，中情绪叫人看不分明：“萧大人与柳郎君，当真情义重。”

萧莨的嘴动了动，不待他说什么，祝雁停已退开一步，至阿清撑着的伞下，微微一揖，转离开。

，与萧家无关。”

祝雁停回神，低眸淡：“兄长多虑了。”

祝雁停一挥手，顺势而下，飘然落地，碾尘土里。

祝鹤鸣回看祝雁停一，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静立湖畔的萧莨，轻眯起双，心念几转：“雁停，你与那萧家二郎……”

萧莨目送着他的背影，神怔然。

雨势渐大，见着有不会再停的趋势，皇帝觉得晦气，失了兴致，打着哈欠起驾回去“修仙”了，龙舟赛提前结束，陪驾众人也各自散去。

萧莨望了一，移开目光。

相对无言片刻，祝鹤鸣叹气：“原来如此。”

只是如今再提这些，也只是枉然。

四望去，萧莨依旧举着那柄竹伞，立在远湖边，似在赏雨中湖景，祝雁停安静望着他，因为黏腻的雨而略觉烦躁的心绪逐渐平复。

几番话到嘴边，最终化作一声无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