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克往后退了一些，与楚悬保持了一个足够礼貌的距离。

米拉克眸中倒映着楚悬。但又不像在看楚悬。透过那双睛，仿佛能看到另外一个人的影。

果然是这样。

“我不知。”

壬一耸肩，承认得非常坦诚，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我们家的狗不是纯拉布拉多”的事实：

排除掉所有的可能，剩下的那个，无论多么不可思议，也是唯一的解释——

第47章荧光海

楚悬早就有过怀疑，在与那国下遗迹的时候，米拉克的DNA却打开了一扇供锡尔女海妖的石门；后来他问过烛天，上长节肢是不是壬的族天赋，烛天的答案是否定的。那么，米拉克的节肢是从哪来的？为什么壬的上会有锡尔女海妖的血统？又为什么一只海洋生会现滥用抗生素的症状？要说大自然的妙手天成楚悬是万万不信的，也不看看这变异都跨了多少个纲目科属。

“对不起，小米，对不起……”

“你说得对，我的确不是纯的壬。我是弗兰肯斯坦。”

“真的？是真的不知……”

“我上有多少杂的混血，我自己都不知……但那又怎样，我还活着，活到了遇见你的这一天。”

他用的是形容赛血统的“纯”。

楚悬的手慢慢了下来，透过指，他布满血丝的球中，浑浊的瞳孔无规律地缩放。

这个结论，与他对于人类世界的熟稔不尽吻合。

天呐，他了什么！

“楚，你这样看我我能理解……我并不是一个值得相信的人。”米拉克好像在总结陈词：“但是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你还好吗？”

“楚，你不必歉。”

“据我所知，在冷战期间，以橡树岭国家实验室为首的实验机构就有生化士兵的立项。半个多世纪过去了，现在又发展了什么黑科技，我也不知。楚，你隶属于国海军，真的……没有经历过什么事吗？”米拉克突调了“橡树岭国家实验室”这个词，似有若无地扫了一楚悬动力甲上的黑logo。

诞生于实验室的嵌合兽，被亵渎的生命，科学的牺牲品，基因的提线玩偶……从这一上说，他和米拉克是不折不扣的“同类”——都是被顽的人类孩童在上满注的小白鼠。

可是刚说完他就后悔了，他看到了米拉克的睛——那是怎样的神啊！那片温柔的海洋中浮起了太多别的东西——失望，悲伤，难以置信，还有决绝。

“楚，你还好吗？你有没有……对我隐瞒什么？”

米拉克没有明说，可字里行间都透着一个意思——他是弗兰肯斯坦，他是人造的怪。

等到他吃饱喝足了才发问吧？

楚悬上警觉起来——他这是在怀疑我的份？

楚悬绝望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米拉克是实验室的造。或者说，是实验室的改造。

楚悬的声音一下冷了下来：“那你呢？你又是纯的壬吗？”

而方才米拉克对他的坦白，也正面证明了这个猜想是对的。

“

米拉克不是在怀疑他的基因构成，而是在关心他。而他呢？用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一个关心他的人，无意中又在关心他的人的心上狠狠地扎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