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钟离茗用袖净格尔沁脸上的污渍，喃喃：“至少走的时候，像个面的公主吧。”

。

她垂眸，泪朦胧地看向了倒在地上的格尔沁。格尔沁趴在泥泞的地上，脸上沾满了污泥与鲜血，沉沉地闭上了睛。

那株盛开在雪地的梅下，有人曾和她说过，“你好像一只轻盈的燕，若是能够一直都无忧无虑就好了。”

那个十四岁的少女冲了灰衣暗卫的包围，像是一只轻盈的鸟儿冲下了河岸的小坡。风起她的裙摆，夕灿烂下，那飞奔于草地上的小影，是格尔沁合上时唯一的彩。

钟离茗一气，用尽了力气将她翻过来，将她抱在了膝上。格尔沁仰躺在她怀里，一张沾满泥泞的脸朝向了夕。泪滴落在格尔沁脸上，钟离茗颤着手，卷起袖，从她的额开始，一拭掉她脸上的污迹。

远远看到这一切的风伯，负手长叹了一声。

四周的楚军散开，给她让了一条通。她踩着铺满鲜血的泥泞来到了格尔沁倒下的地方，浑脱离一般跌坐在她侧。

夕逐渐落下，夜幕降临时，风伯领着暗卫，护送着钟离茗和格尔沁的躯返回了帝都。

钟离茗在奔跑，她迎着夕，拼尽了全力跑向了一个倒在黑暗中的女人。那是她从未有过的速度，带着浑的狼藉跑到了河岸旁。

“你是个郡主吧，灰土脸地像个小猫，好像不符合你们楚人的礼仪。”

她来到此地后，滴未沾。太皇太后知她忧心，也劝不住，但怕她饿坏了自己的，只好开劝她吃东西。说什么你要是不吃，思思醒来了，你又病了怎么办。

真有意思……格尔沁想……死去的时候能看到这样的景，也算是弥补了某些遗憾了吧。

可钟离茗却知她是雄鹰，生活在一只燕飞不到的空里。她们注定不是一类人，可饶是如此，曾有那么一刻，钟离茗还是怀揣着一希冀，望能与之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

钟离然只觉得自己生来命就不太好，幼时克母，少时克父，成年后说不定还会克妻。顾思源今日本不必遭此劫难，都是因为护着她，才受重伤。不仅是颅

赤的楚军沉默地将她们包围在中间，没有人敢发一句声音。沉寂的夜风中，却好像有什么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充斥着钟离茗的世界。

“不是伤着了吗，我背你吧。”

钟离然又惊又怕，闻言跪在祖母侧，抱着她大泪如雨下：“祖母……朕怕……朕怕……怕她就此没了……”

星辉洒满人间时，钟离然还坐在小楼阁的第一层中，焦急地等待着楼上传来的消息。自顾思源被钟离岱带上楼后，那群人就一直没有下来过。钟离然一颗心泡在海里，浮浮沉沉没个着落。

七柄□□扎她的躯，疼痛让格尔沁睛里的光一瞬间黯淡。士兵们同时将利刃，格尔沁躯一，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她底下的土地。

就好像一朵坠雪地的红梅一般，在冷之中她于世间凋零。不知为何，格尔沁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转眸，看向了钟离茗所在的方向。

怀揣着这样的念，格尔沁闭上了睛。披夜的神明朝她张开了怀抱，包裹着她的灵魂从离开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