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裘想：他姓付，排行第五，所以叫付五，这倒是个起名字的方便法，便斟酌：“我姓池，排行第二，不如就叫——”

五皇打断他：“别叫王爷。这次去我不带人，化名付五。我比你大，你就叫我——五哥。轻裘，你也给自己起个化名。”

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五皇目光炯炯，玩笑般：“不如就叫谢一。”

裘的神，语气更柔：“本王终于找到能解毒的人。他避世多年，只不过曾欠本王一个人情，所以约定替我三件事。这就是第三件。万骨砂据传无药可解，本王也不知他能不能制解药，所以一直没有跟你提。刚才接到传信，他说可尽力一试，叫本王带你去见他，好当面诊治，不至贻误病情。”

五皇哈哈一笑，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不过是本王曾经的一小小念想，你若不愿就算了。不过轻裘，你不觉得谢一比池二要好听很多吗？哈哈哈！”

谢轻裘发现，五皇脱掉那华丽而繁琐的亲王服饰，好像也剥下了一层画，上位者的难测与狠辣气势然无存，他反倒像是除去桎梏，说话行事都轻松肆意起来，叼着一狗尾草，蹲在船几句俚调，除了那双又黑又狠的睛，整个人都与之前大不相同。

谢轻裘心一惊，勉压住，：“为什么要叫这个？”心想：这是试探？五皇难也开始怀疑了？他昨夜发现在付良沉面前脚，咬牙也认了，毕竟情之所至，难免退失据；可他在五皇面前，自认一举一动从未大意，这句试探来的简直毫无理！

半天，听后厨里刀砍案板的咚咚声停下，一个瘦削瘪的小老掀开帘走过来，斜瞟着他们，

谢轻裘拜倒，拜到一半就被五皇扶住：“轻裘，你这是什么！在本王面前毋须行此大礼。”又将一个血玉葫芦瓶放在他手心，：“这里装着三灵宝丹，那医师现居青州，我们过去要行路，舟波摇晃，万一刺激毒发，服下一枚，可延命三日。”这真是大手笔，灵宝丹比得僧的舍利还稀罕，当世通在市面上的恐怕不足五颗，还不知品质好坏。饶是谢轻裘对五皇一贯没有好，也不禁微微动容，俯拜谢好意。

谢轻裘依言走到里间，衣衫整齐地叠着，抖开一看，料简陋，针脚糙，确实是贫苦百姓的穿着。他换上后走去，见五皇也已换好，灰扑扑一布麻衣，翘着脚坐在圆凳上，一双黑得发亮，带着顽劣的笑意看过来，颇为神采飞扬，像街巷尾年纪轻轻的扁担郎。

谢轻裘眉尖了，觉得一再推脱反而引人生疑，便：“就听王爷的。”

谢轻裘：“王爷——”

五皇“哎”了一声：“你又喊错了！”

五皇：“那位医师脾气很古怪，避世已久，平生最恨富贵。我曾立誓，与他只以平民份相。行的衣服我给你备好了，去换来。”

轻舟顺风而下，两日就到青州。两人中间停舟靠岸，歇了一宿。五皇：“走，去吃顿饭。”这个，街上已经没几家店还开着，他们走一家小馆。桌椅油腻，边缘一圈糊着黏汲汲的黑，五皇神自若，大咧咧一坐，招呼：“小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