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裘：“你没还手？”

谢轻裘看了他挡在长袖下的半张脸，意味长地：“嗯。很大。”

曾豹抡起袖汗，：“哈？很大？哈哈哈——”

曾豹气急败坏，：“除了那个孙，还能有谁！我跟他说老明天还要见人，他就可着劲儿捶我半张脸——狗东西！什么玩意儿？！”

这位曾虎将军与付良沉边最忠心的侍卫曾豹，是同父异母的两兄弟。曾家儿郎一半驻守边疆护卫国境，一半随侍君主贴保护，世代都是如此。到曾虎曾豹这一代人丁不兴，只有他们两兄弟，曾虎袭爵接任军职，曾豹则了付良沉边最受信重的侍卫统领。这两兄弟从小就互相看不顺，一见面就红互掐，没少给茶楼酒肆添谈资。世家弟中兄友弟恭的虽没几个，可明面上也都勉力维持着一团和气的假象，像他俩这样一言不合就对殴，拳齐上阵，砸完桌抡椅的，也确实少见。

谢轻裘看他搭在半张脸上的宽大袖，眉尖一，忍不住：“曾统领，你这袖好大。”曾豹最烦拖拖沓沓磕磕绊绊的衣服，从来穿衣只穿箭袖。可今日这袖简直像唱戏的，层层叠叠垂下来，上曾豹一张黝黑豪迈、汗滴禾下土的脸，叫人一看就想饭。

曾豹被他一看，袖挡在脸上也不是，放下来也不是，咳咳半晌，终于把心一横，视死如归一般甩开袖，刚才被他严丝合挡住的脸。他这一张脸，一半完好无损，另一半青青紫紫，嘴角红，圈青黑，一看就是被人痛打一顿，凄惨极了。

谢轻裘笑够了，直起腰，眨眨，：“你哥打的？”

殿内烛火摇晃，谢轻裘又拿起一封奏折，内容很短，字迹铁画银钩，满纸兵戈肃杀之气，是骠骑将军曾虎呈递来的，说奉皇命班师回朝，不日就将抵京。

谢轻裘着奏折，从回忆里来，他走神许久，不知为何，付良沉也没有声促。一抬，正正撞上了付良沉的目光。不知是不是殿中烛火的关系，那目光显得极其幽，充满探寻，又有说不的

曾豹立即：“怎么可能？！他捶老半张脸，老捶他一整张，他这几天都不用见人了！你看我惨不惨，告诉你——”他把袖上胳膊，肌分明的手臂重重一挥，气势磅礴地：“那个曾孙，他，比老，还惨——五百倍！！！”

正值夏日，东蝉鸣阵阵，繁柳荫，参天古树枝叶繁茂，被日光一，更加绿得发亮。谢轻裘走在小上，后有人微弱地喊：“侯爷！”他一回，见曾豹拿袖遮住半张脸，被太晒得眯着，汗珠顺着下颚落，跑到谢轻裘边，呼哧呼哧地：“好！呼——晒死老——我了！”

曾虎这一回京，别的不说，曾府里肯定少不了一通大闹。谢轻裘想到这，忍不住翘起嘴角。一时间，往事纷纷涌上前。

逐字逐句去理解领会，时常熬到夜。谢轻裘又心疼，又骄傲，板着脸问他：“付良沉，你累不累啊？”

谢轻裘极力克制，还是没忍住一秒破功。曾豹心如死灰，听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赌气：“你笑吧！你笑吧！”

付良沉柔声：“累。但有些事，再累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