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看着他，忽然笑声：“你这话叫我想起一个故人。”

历了一番厮打，更烂了。谢轻裘透过破，看见他在肩胛骨的位置，长着一颗殷红的小痣。

这个小痣的位置真是太巧了。颜也真是太巧了。

领路的人停下步，冲他恭敬地一揖，和气笑：“王爷就在里面等着公。老就不去了。”说罢又是一揖，待谢轻裘还礼后，方才步稳稳地离开。

两人走院。

他心：那老说你在院里，你却在我后——原本是打算冷看我院的举动吗？不过一包火青，也值得这样小心翼翼的动作？呵。

后忽然现了一个声音：“池公怎么对着一个老皱眉，是他伺候得不周吗？”

他这么想着，刚才心里郁结的赌气都松开了，面上不由些许微笑。

谢轻裘拧着眉，不大快地想：这五皇，日过得倒是很滋么。

直到后来，他看见五皇阖目在亭里纳凉，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一把匕首。谢轻裘愣了一下，立刻就回想起来。

果然第二天，再去偏宅，门房客气地把他请了去。

这桩事被谢轻裘引为平生第一恨事。尤其在五皇和付良沉争太之位，争得最激烈的那一阵，他时常恨恨不已地想：“当初怎么就没一刀了那个小要饭！”

谢轻裘写了一封谒帖，和那包火青放在一起，给五皇偏宅的门房。这茶是贡品，有市无价，一年统共也就能那么一，他不信五皇瞧不来。

谢轻裘一回，看见五皇站在他后，嘴角噙着一抹笑，睛又黑又狠，盯着他。

谢轻裘：“并不。只是我看他的风姿气度，不像是个杂役的仆，便多看了两。”

两三年后，传消息，皇家有颗遗珠落在民间。

五皇瞧着他，温声：“池公，请吧。”

谢轻裘：“哦？

他跟着人慢慢走，终于走到一方院，上面悬了个牌匾，题着“等闲居”三字。

他皱了皱眉，心里到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至于真那么离谱。但把这乞丐收到边的心思就淡了。

阖大宴，谢轻裘第一次见着那位五皇。第一他自然没认，只觉得那双又黑又狠，倒像是在哪里见过。

五皇随意地坐在石凳上，笑：“池公真是慧，那老的确不是个杂役仆，而是本王大力栽培的手下。这满院的丫鬟婆，看到他，没一个敢抬的。”

谢轻裘记得，付良沉曾说过，这颗痣老皇帝也是有的。

这偏宅虽小，外面看着不起，来却觉得不错。宅院布局开阔，小桥亭台楼阁的园景布置，也颇得苏杭韵味。

这老的礼数风度，多数正经四书五经浇来的士们见了，只怕都要自惭形秽。

他的目光顿了顿，刚想说的话也停住了。

竟跟付良沉一模一样。

谢轻裘：“还是王爷御下有方。”说完便在心里啐了一。

谢轻裘瞧着那人的背影，心里更不畅快了，想：“这五皇手下随便一个才都是这样的么……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