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完全昏沉，不同于白天的暗，别有一使人不过气来的灰黑，风平浪静的航行季会现的负有盛名的“壬湾日落”景象完全被雨和闷雷声取代。

与此同时，桌上的海缇也蹙起了眉，小声：“温斯顿从来不开玩笑...可他们只是去了寒冰之谷的最外缘，赫伯特老师也在，他可是岩系的阶法师——还有，丹尼尔要怎么办？”

海兽大宽阔的黑脊背站上了法师们，虽然人数比来时有所增多，但仍然显得十分渺小——他们与海兽相比渺小得很，海兽与整片壬海比起来也不值一提。由于法师之间气氛沉重，行程显得十分漫长，使人错觉自己正飘在起伏不定、无边无际的命运汪洋上。

“温斯顿，你在开玩笑吗？”那个法师醒过神来，怪叫。

“他们的世界可真危险。”林维旁边，刚刚从大陆来到这里的法学徒洛克斯对他小声嘀咕了一句。

她眶红红，林维不知该用怎样的语言来安她，但

姬狠狠瞪了他一：“愚蠢的大陆人！”

老板不解地挠了挠脑袋：“待了一整个下午，说走就走了——法师老爷们真是古怪得厉害！”

温斯顿有气无力地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纳尔，你该庆幸我现在没有力气用法......我想把你打一顿。”

只有一个黑袍的法师礼貌地对他微笑了一下：“谢您的招待。”随即也与自己的同伴转离开了，他样貌十分俊秀，有一双使人印象刻的紫罗兰睛，让老板依稀觉得有些熟悉。

“法师老爷，这里晚上很冷，我来为您们燃炉——用最好的楸木！”

他晃晃，自言自语：“这样也好，省下了我昂贵的楸木......嘿嘿，没想到我老查理也有招待法师的一天，还是这么多个！回家要好好讲给我的莉莉丝和小查理听——他们倒是也不像睡前故事里那么可怕！”

“在想什么？”林维在她旁坐下。

海缇坐在边缘，将双脚浸在海中，托腮看向远方。

某位老法师安详去世的消息，或是某位有名的法师在羊纸上写下留言，然后在一次大陆边缘的历险后失去所有踪迹。

“岛的几级已经都回来了，”西珀的语气仍然温和冷静，但脸已经凝重了起来：“我们回去。”

法的世界里，死亡被称作“永生”，是有预兆的、有准备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数十天前还在前晃来晃去的同伴，忽然间被宣告不会再现，只剩下一句短促的“死了”——当他们第一看到温斯顿狼狈的样时，所能的最糟糕的设想也只是“在寒冰之谷里冻坏了”。

——他很快就被一个漂亮但又带着凶气的法师少女拉走了：“原来在大陆上，你也是个穷鬼！”

“丹尼尔的同伴，”海缇抱起自己的膝：“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酒馆老板正从侧面一个小门里来，满脸殷勤笑容地抱着准备放炉中的楸木块，却惊讶地看见法师们已经差不多走完，只剩一个亚麻发的少年把脑袋又从门里探了来：“楸木诶......我家里从来不舍得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