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声低笑，陆矶僵了僵，倏地放开手，却反被沈知微握住了，没等他挣脱，沈知微已经松开。

忽然，一阵风起，动灵堂中的白幡。祭案上的烛火晃动，黑影一闪而过。

听见“开棺验尸”四个字，陆矶立刻一个哆嗦，下意识往旁边一抓，攥住旁之人的手臂。

想的多了，陆矶又有些心悸，闭着默念了好几遍克思他老人家的名字，终于将将平静。

“谁？！”妇人一

沈知微思索片刻，：“确实如此。”

说来这辈，倒是没怎么再过噩梦，但上辈，他经常会一个梦。梦里气四溢，青面獠牙的鬼，嘶吼挣扎的幽魂，死寂的河，昏暗的大殿，在前不停盘旋。握着笔与账册的人排排站着，一声声不停的喝问，敲得他从噩梦中惊醒，满冷汗，气吁吁。

陆矶叹了气：“当然信你。”

竺之磐鄙夷地看着他：“自然因为这是她背着人私下去的。”

陆矶摸了摸鼻，算了，看在还要指望他查案的份上，就不计较他的态度了。

他伸手，比了个“一”：“那黄木棺，用的是桐木，是市面上卖的最便宜的一，棺板轻薄，如今天气正，若其中当真有死逾三日的尸首，不可能没有一异味。就算我们闻不到，也不会连一只飞蝇都没有，你们不觉得，屋里太净了吗？”

倒不是他不想参与，实在是他天不怕地不怕，却的确最怕鬼神。

“第三，”竺之磐竖起第三手指，“那个男童，年龄应在十二岁上下，这么大的年纪，生父去世，他居然没有一反应，不是冷静的可怕，就是那个棺材里躺的，本就不是他爹。我认为后者更有可能。”

想起那个有些鬼气森森的男童，陆矶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上泉村是个颇为富饶的村落，村民都十分勤勉。日而作，日落而息，亥时方过，村庄已是漆黑一片，家家皆落了灯，只有一人家，还燃着一豆幽幽烛火。

“此人死的时间如此蹊跷，其中定有内情。京城旧俗，停灵三日，理说，过了今夜，就该下葬了，若想确认，只有找下葬之，开棺验尸。”

竺之磐接着比一个“二”：“院里有停灵痕迹，东南角砖墙发黑，有黄纸灰烬，证明此前分明已经殡下葬过一次，自然不可能再有另一装了尸首的棺材。”

陆矶举手：“那为什么其他乡亲不知？”

陆矶咂咂嘴，不得不佩服他的观察力，就去这么一会儿，他居然已经想了这么多。

竺之磐冷哼一声：“这还不简单。”

沈知微：“你是怎么看来的？”

夜幕降临。

灵堂中，白日里的年轻妇人，正跪坐在棺材前，往炭火盆里扔着一张又一张纸钱。双发直，看着虚空某，不知在想些什么。

竺之磐：“她手上有许多划痕，仓促下葬，肯定不能告诉旁人，很可能，连殡埋棺，都是她自己的。所以，院里的青石板，才会有几无比清晰的辙印，俱都都是下葬时拉车的痕迹。”

他轻声：“你若是害怕，就不必去了，不要担心。”

陆矶本来还想嘴，但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垂下帘，袖起双手，蓦然有些失落。

竺之磐一合掌：“今夜，就去开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