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个他们指的是什么,硬着头皮云淡风轻,“……他们走了。”
典狱长安静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走?”
卢卡笑起来,“因为我说过,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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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化的雪花扑面而落,塔耳塔洛斯降下了自存在开始的第一场冷雨。阿尔瓦站在杀意的中心,站在刀光和火焰里,悠悠朝卢卡这边迈步而来。
他的表情从容。他的动作淡然。他的眼神平静——Omega却浑身发冷发抖发颤,不得不一步步后退。
他闻到了野兽咬断猎物喉咙前獠牙间掩不住的血腥气。
跑、跑——
快跑!
他应该朝格蕾丝他们的方向跑,但是阿尔瓦就站在那个方向,他被完全堵住了,他只能朝熟悉的监狱里面跑,他知道他跑进去就是死路一条、他知道现在不逃很可能再也没机会逃走——
可被豹子盯上的斑羚会逃到同伴身边吗?
卢卡刚从暖气充盈的火车上迈下来,两条腿裹着厚雪,逃得踉踉跄跄——他背影匆忙,像是一条偷吃被发现的小狐狸。阿尔瓦不急不缓地跟过去,靴底的马刺划过冻成一道冰痕的血迹。
“过来,卢卡斯。”
他笑意盈盈,温温和和。
“——你不会用刀,别伤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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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卡第一次在这方面领略到阿尔瓦的力道,不禁暗暗喊苦——如果硬要比喻的话,那大约是被巨锤一锤砸在胸口。暗蓝的布料哗啦一声在空中舒展出凌冽的半弧,典狱长的权杖重重插入地面,他蓦的腾身而起,一脚踹在Omega护在胸前的双臂上!
“咳啊——!”
他连人带刀一起飞出去,撞断了一根支撑用的棚腿——本就不稳固的外棚猛地一斜,棚顶上吊的油灯晃了晃,燃着火的灯油泼在满是稻草的地面,猛地窜起一簇烈烈红火。
“卢卡斯。”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兵刃相接的喧嚣都在遥遥远处。阿尔瓦的声线终于露出一丝柔软,他朝他伸出一只手,睫羽垂落:
“和我回去。”
“……回、去?”
一阵无由来的悲凉猛地窜上Omega心口,仿佛是被人打了一闷棍,他再也抑不住喉头的血气,抬头看向Alpha时嘴角溢出鲜艳的红:
——回去?
我回哪里去?
我该在这里吗?
难道这个冰寒死寂的地方是我的家吗??
“……好啊。”
Omega已经没有力气抬起发麻的双手。他脸上的笑意凝固如塑料花。
“我没力气,您过来抱我吧。”
阿尔瓦站在那里,定定地望着他。
“您过来的时候我就用这把刀捅死您。”
卢卡的声线嘶哑又绝望。但他依旧逼着自己笑,笑——卢卡,妈妈喜欢你笑。那个人也喜欢你笑。
他妈的他们都是谁啊!!!
他不记得、他怎么记得?谁爱他,他曾经爱过谁,他不记得、他不记得了。
——他把妈妈的样子忘记了。
Omega眼眶滚烫,不可抑制地落下泪来。他颤抖着,隔着肆虐的火焰和Alpha对视,强迫自己看着阿尔瓦的眼睛:“……您还敢过来么?”
他声若疯魔,悲伤又孤独,像是被逼到了悬崖上:
“您还敢过来抱住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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