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的火由那个人踩，幽冥的船由那个人撑，下去陪她、陪她——

他是想来参加他夫人的葬礼的。

——灰蓝的刀锋对准了赫尔曼。赫尔曼看他一，似乎有什么想说的，又什么都不想说了。

“人易老……”

然后他慢慢地、沉默地、无所谓地扭，像是要挨个记下他们样貌似的把视线放在人群里。这是支持新党的王后都忌惮的当朝权臣、是手握赦兵令的洛兹伯爵、是权贵结的皇家理学院首席教授——Alpha撩开睫羽，投下潭一般寒骨髓的目光，语气却依旧是礼貌的：

她太委屈，太沉默，太不值得——既然如此，那就分一个人下去陪她！

……仿佛有人驻足在三途河边回望，一阵幽风让赫尔曼吐了咙里憋着的那血气。视线边缘有什么白的东西飞舞起来，像是丝或者玫瑰之类的东西，他没工夫去在意——

阿尔瓦把发抖不止的小孩整个裹怀抱里，视线安安静静地从赫尔曼那张同样挂了彩的脸过：

去死！！！

——锋利的修剪刀自下而上划掉赫尔曼垂在额侧的刘海，Alpha抿后撤，总算松了手。大片空气蓦然涌血迹斑斑的，男孩狠狠靠着墙把自己撑直，哆嗦的手腕转圜方向，让修剪刀的刀柄和自己的掌心严丝合地贴合在一起。悲伤的哽咽就卡在咙里，但他死死咬着一截手指绝不让自己声，声他就完了，他会哭得撕心裂肺爬都爬不起来。到时候他就真的把妈妈的葬礼闹成笑话了。

“咳——！”

那是一截被风从未合拢的棺椁里起来的纱。

“梦难长……”

冷锋砍上寒铁，关键时刻Alpha了自己随携带的小型猎刀——须臾间响过一串清脆的金响，刀刀相撞、激震！男孩的嘴角涸着一蜿暗血，青稚的脊梁在杀势里舞一矫夭的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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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空，这是实验室。你去。”他挪了挪，看女孩不满地撅起嘴，别别扭扭地拿一个护，“危险。不去就上。”

……记忆的角落里，女人鲜活的模样就在前。她垂落的睫微微颤抖，轻轻地、落寞地喃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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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刺、转向、劈砍——卢卡斯浅的瞳孔烧成了淬目的星：

锋利的气从她手腕上圆形的钥匙装饰中淌婉转的清音——不知哪里来的女侍幽幽现在两人中心。女孩的手法极其诡异，卢卡斯还没看清她的动作，就已经被她推开老远。后背猛地撞上了一个宽厚的膛，他愣愣地，像是只鸟那样抬去看，只看见一只覆盖下来的手掌。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要死了。这个念升腾而起的那一秒屈辱和惊慌姗姗来迟，卢卡斯被自己无法吞咽的呛住，却连咳嗽都不到。绝望的觉像是收命的锁链一样逐渐收，前凶狠的父亲、周围喧闹的人群、下被碾碎的鲜——一切的一切都如般迅速朝后褪去，男孩恍惚间看到女人满面泪地朝他伸手来：

“你叫一声嘛，你叫一声我就。”

——一情

卢卡斯刚刚从下杂的篮里摸到了一柄锋利的剪刀，但这时候肾上素带来的兴奋已经过去了。无尽的剧痛从四肢一路烧到大脑，他被痛到泪一直往下掉，痛到想喊妈妈，痛到连呼都有困难，更别提拎着这柄并不趁手的凶杀了赫尔曼。颈间的桎梏带来濒临窒息的痛苦，男孩的结在那双蛮横的手掌下艰涩动，浑止不住地发抖发颤发，因为缺氧而呈现绛紫的指甲抓上父亲的胳膊——他的指尖修得又圆又整齐，无论多么用力，也只能在男人的衣服上留下几无伤大雅的白痕。

他猛地看向那里。

啊……

.

……就这样好了、就这样——

他又爬了起来，完全没在乎胳膊什么时候被瓷片割得血淋漓。到底是年轻人，赫尔曼被卢卡斯开两下蛮劲砸得脑袋发昏，站起来甩了甩脑袋才意识到周围的人越围越多。Alpha有些挂不住脸，快步上前掐住了男孩毫无防备的咙，提膝在自己儿脆弱的横膈上：“……给我闭嘴。”

“太小声了——没听见——”

——你骗了她。

“你

——然后我拴住了她。

.

“事多妨……”

脑海中忽然啸过一声悠婀的琵琶长。

……你对不起她，我也对不起她。

——卢卡斯，我的宝贝。

他本不是来教育卢卡斯的。

……女孩眉梢角都因为喜悦熠熠发光。她轻巧地搂着他的胳膊，瞳孔反苍翠的绿，“你再叫一遍嘛。你再叫一遍啊，反正我们后天就要结婚了。”

“……你想什么？”

“……”Alpha被打败似地着眉心叹了气，“好夫人，上。”

不如就这样、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