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羚牙齿都在打战，瞳孔颤抖着。他把匕首扔得远远的，转抱着梁在野哽咽哀求：“野叔……我怕血，我们回家吧，快回家吧。”

“这又不是能忍住的事儿。”

“对不住，特队那一刑讯供的招数我真受不了。”李文杰扶他到沙发上，拿应急医药箱给他消毒包扎，“你哥对你下手真够狠的。”

黎明过后并没有迎来日，今天天，等会大概又会下小雪。

梁在野是那片海，掰开他的心，里面有鲨鱼和蓝鲸，漆黑的草和未知的恐怖。梁如琢是一阵带季风，带着和细雨抚摸他的伤。

这是文羚挂在梁在野原先那辆大g上的。梁在野难得真正带他去玩一次，谈生意的地方刚好有个知名景，小孩特别迷信，钱跟臭和尚们买了个护符，还他妈是扫码支付。要不是那时候文羚专注地系了半天系成个死扣，怎么也拽不下来，也早被梁在野扯下去扔了。

他恐惧海，风，但他活在渊，风是过客，海是归。

窗外的天空渐渐亮起了一角，文羚害怕黎明时泛着鱼肚白的天空，因为此时此刻就像站在海底仰望，无边无际的暗像要把整个人都吞到云层里去。

梁如琢扶着腹上的伤站起来，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回卧室，翻一个银手提箱，把压在枕下的一沓旧画整整齐齐地放去，第二层放文羚的药，他疲惫地站了一会儿，把文羚穿过的一件睡衣也放了去。后来又拿了一个大旅行箱，把文羚留下的所有东西都去。

手机还揣在睡衣兜里，他无聊地玩了起来。

微博上的连载很久没有更新了，他看着之前发过的摘星星的微博，用僵的手指迟钝地一条、一条地删掉了。

他望向窗外，稀稀落落的小雪在沉的雾霾里脏兮兮地飘，今年是个寒冬，冷冻天气格外漫长，天好像不会再亮了。

星星变成星掉下来，摔得

然后发了条新的——小羊咩咩今天摘到星星了吗？没有。

梁在野余光瞥着边的小孩，见他盯着这个护符，低咳了一声，目光不大自在，像是不知该看哪儿。

那辆车撞毁了，护符也烧焦了半个，幽灵一样黑漆漆地在后视镜上晃。

文羚不知，也不在乎。

文羚靠着玻璃，轻声问：“撞过车的护符应该不能护吧。”

凌的客厅重归寂静，梁如琢坐在翻倒的家和一片碎玻璃的废墟中，把到脚下的星形小灯捧在手里，低垂的睫在脸颊上遮一小片影。

回老宅的路上梁在野亲自开车，文羚斜靠在副驾驶，目光呆滞地看着后视镜上悬挂的一个护符。

梨涡：“扎这里，我不会死，快一儿，我不会疼。”

“怎么了，被门夹过的桃还不能补脑了？”梁在野哼。

“谁让你抢他姘？”

“得了，先住我家吧。你哥真会杀你？”

“走吧，这个房得卖了。我去星河湾那儿住。”

“他也没讨到什么好……”梁如琢躺在李文杰边，懒洋洋地举起那盏星灯端详，“终于知我对我哥本不算恶毒了吧……我对他仁至义尽。”

“我不想赌这个。”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把他从地上拽起来，他睁开，看见李文杰把他的手臂挎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