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都不在你边。”

基本看不见什么，都是顺着觉走一段算一段，能碰到村寨，敲开肯收留他的大门就已经是万幸，因此他连下山走的什么路都不清楚了。

如果李白怪他曾经的缺席，或者缄默，他不会有什么觉，他认为往事不可追。

杨剪第一次心甘情愿地正视自己的需求，真是不可思议，凝望茫茫的雾，觉就像已经云端。将近三年之前，在看过仇人坠崖的次日，他报了警，和一大帮人在回到这里时正是差不多的时间，他也看到这样的场景。

空中。

第二次也有警车队伍探路。

“你是喜极而泣么。”杨剪还给他泪了，方才摸地有些脏，杨剪用的是手背。

要说什么呢？

那么这一次呢？他带着李白，又该怎么下山？

他读过那么多书，最喜理，理书里最喜的是量力学，什么观察者效应，什么不确定原理，他是不是早该放弃用“必然”定义是个世界？

哭到齿不清噎不止完全他的脸都在意料之内。

杨剪也坐了，就在他边，和他一样都是稍微往前错就会跌落谷底的姿势。玉人谷。玉人谷。李白知他在看自己，也知他在等。

李白在怪自己。

他的确猜到李白会哭。

原路返回不是最明智的选择，有几段路被塌方堵得太险，如果加上下坡的角度，推着托车过都很悬。

“在想什么？”杨剪侧脸贴上他边，太温柔了。

但李白在说什么啊？

所以事实其实是，在最需要对方的时候，他们都没有给对方陪伴。

杨剪的心中仍然奇平静，老朋友了，却又存在些许不同。以往大多数平静是在台风里假装置事外，现在却像是，他终于走风暴中央，坐在家门，看它越越远。他们坐在悬崖边上不是吗？可这又如何呢？

人是无法对这个世界造成“必然”的。

但李白哭到不能自已之前说的那句话是他从没想到过的。

把这句话完整地说完李白就彻底模糊了视线，他哭得止也止不住，混着难堪的哭嗝，杨剪并没有多么慌张，两手捧着他的脸，吻了吻他的鼻梁，贴上他的额，随后闭上了。

尸在崖底找到了，确认是在逃嫌犯了，证据也把他的嫌疑排除了，杨剪的觉仍然贫乏。他能对别人的询问、好奇、关心，全都合理的反应，心如止地看着大雾弥漫，却依旧无法理解昨夜自己下山时的失魂落魄。

并没有求谁去理解。

杨剪曾以为自己唯一需要的就是自己，走一个圈自然能回到原，向上爬也一定可以远离地面，而对别人，是他们需要他，他欣然接受。满盘皆错时他被命运了一个又一个掌，没有原可以重启，亦无地面可供降落，实在是累了，不想被任何人需要了，好像总有人在他耳边提醒：离散和相遇都是注定的，你的徒劳也是注定的一分，挣扎的确未必不能改变什么，却也未必能够改变。

以至于让李白的泪显得不合时宜。

杨剪现在应该是有些忐忑的吧，或者说，百集？

“不是，不是，”李白抓住他的手，淋淋的脸贴上手心，“我是在想……”

他没有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