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说时间无始无终，可他的时间好像就断在那一天了。

喜，怒，哀，乐……杨遇秋的死是划破黑布的刀。什么叫天塌地陷，大概是挂掉灯灯电话后的那几分钟。无数想法缠绕住李白，无数矛指向一个答案，无数恐惧填满他的孔。他一闭上就能看到满座的朋和雪白的旗袍，看到杨剪冰冻的脸。药片已经压不住了，他不知要怎么才能结束，他买手机补办SIM卡翻遍了所有找得到的电话本，他满北京地走，他去顺峰故地重游，拿回的只是自己藏在石后的背包，终于，他又能打听到一有关杨剪的消息。

那么，过到现在，布还在吗。

方才来路就没碰上几个人，了殡仪馆大厅，那萧索劲儿还是没散去。这也正常，开追悼会一般都是白天，要来取盒拜亲人的，也不挑这太都快没了的时间段。肃静之中，最抓耳的一团人声在左侧走廊，李白循声慢慢走去，果然，一扇敞开的门站了撮人。他躲在墙棱后面远远地看，隔了大约十多米的距离，听不清他们在耳语什么，但能看见，墙上横挂的牌白底黑字，写的

而睁睁看着自己被从安恬昏睡中剥离的觉尤为可怖。

来到墓地，矮松林前，那栋灰瓦灰墙的殡仪馆前。

应该不在了。

这也是他有勇气去找杨剪的原因，杨剪无法接受生病的他，那他如果把病治好了呢？十月四号……到十月五号的凌晨。

他知醒酒是需要时间的，这烧不止般的宿醉更需要。

照剧本，他觉得自己应该痛快拍手。拍不起来，杨剪说“”，他就真的了。

可是这药还让他胃痛，李白不禁怀疑，这跟人喊疼就把他后背刮得全是红痧有着类似的理，属于疼痛转移疗法，外加心理暗示。这才是最让人发愁的副作用，胃药止疼片不用，就着酒喝下去的胃药止疼片似乎能多少起效果，他不必捂着肚蜷缩在床脚，随便坐在地上就能睡着。有时候醉后醒来，李白会产生自己已被治愈的判断，他不觉得绝望，也不想那些骇人听闻的事，对着镜清理发炎的时，他能向自己微笑，笑得很得，很漂亮，完全是个正常人。

黑布袋还蒙在他前呢。

是又能见面的日。十月十二，七，下午六……时间的近就像在倒数自己的死期，李白下定决心不再喝酒了，他不想满酒臭地现在那里。

过后这两天他的确一滴也没沾。

最终他还是醒了过来。他独自走园林，踏过层层阶梯，穿越碑刻时间从明清到二零零七都有的——这片据说全海淀最大的万人公墓。

药失效了。是因为酒吗？还是说药效太足？当时看着杨遇秋的哭泣、杨剪的沉默，李白了闹剧的主角，积了满心尖利的刀，他终于吐了来，得到的觉却贫瘠。而怨恨、恐慌、悲悯，这些全都没有，说起自己曾经的狼狈不堪，也像在看杜撰的电影。

己的情绪所折磨。似乎是为了让他变得“铁石心”一，医生给他开了瓶药，吃下去之后，李白的确能获得立竿见影的平静，好像他那些汹涌的情绪都被装一个黑袋，被控制住了，自己能摸到，却看不是什么。他不再想哭，总是犯困，连脑都跟着迟钝了，每天浑浑噩噩的，这是副作用吗？至少比工作的时候一拿起剪就想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