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百思不得其解。

这是他没有写给杨剪看的。

只是随便照着地图找，居然还真找到了。抵达时大约是下午三，遇上最后一个行人是在至少二十分钟前，他独自停在沙海边缘的断崖，松开车把任其倒地，自己坐上地表，压低帽檐，垂凝望那些金黄的沙丘。八月初的天气，万里无云，李白把带的两瓶喝光了，却还是有被晒的脱。衣裳挡不住肤上的炙烤，他倒自得其乐，半截下的小晒得通红，在气中悬空。

不需要欣赏，只要不见怪就足够了，要是非要见怪，那随便你，我没辙，李白就是这么想的。避开富人聚集墙雪白的酒店度假区，潜那些住满三教九的灰黄街巷，他往往就能觉到这自在。李白还租过他们的电动自行车，尘土飞扬地满城骑，最远的一次骑到过城郊的一大片沙漠。

他始终觉得那些砂砾组成的山脉正在自己脚下淌着，它们是那么光、畅，但那些光与影错于细微之，总能构成他想看到的形状。他看到冬青树、红沙发、猫鹰的回旋，看到杨剪。还有海市蜃楼，婆娑的树影和古堡。自己很渺小，世界也渺小，在这里称得上大的唯有时间的轻逝，如果一千年前有一片羽在此飘落，也会被放大，拨起他全心的动。

神没有异常。

门的牌写着十金占卜一次，差不多就是国内那些街上摆摊

没有一封回信。

不过它们都并非同时打下去的，而是隔段时间来一个，因为他只有在昏昏沉沉不确定自己还是活着的时候，才会极度需要在上扎个。好比一标记，疼痛教他不再害怕淡忘。因为非常忠诚，只要有一金属始终戳在那儿，它就不会被磨淡，更不会长上。这是短痛。是清的。带的烟都完了，当地的不惯，也买不起，这才是长疼，是扭折磨。

李白觉得这属于被迫戒断，相当于被瘾掐着脖还得持往前走，所以自己每天才那么痛苦。

他把这些也全写下来，全告诉杨剪了。

李白还新打了三个耳，都在耳骨上，分别上小圈、星星、十字钉，都是黑，下靠近左边嘴角也有一个小，他上一枚银闪闪的细环。每一个都是他自己动手扎的，扎完就得工作很多汗，结果只发炎了一个，现在完全好了。琳达、莎莎和几个有熟的后勤场记都夸他好看。

直到落日贴近地平线，给沙漠镀上窄窄一层黑边，把天地都染成棕褐与橘红，李白才骑车离开。他得坐士回基地了，但他把这一天的见闻全都记住了，在下一次的休息日里，借来同事的联想笔记本，一整个上午，打了三千多个字最后删成一千二，讲给杨剪听。

他仍然在想，杨剪看到了哪些，又猜到了哪些呢？不用回信是自己说的，那现在也不该有太多的期盼，李白只是希望自己发的那些东西在杨剪看来是快乐的，有趣的。他可以无数遍想象杨剪嘴角的笑，四周黑，电脑的荧光亮着，有冷冷的蓝，有温的弧度。但杨剪他究竟笑了吗？

于是，在八月底的那个休息日，李白特意洗了个澡穿上最整洁的衣服，都是杨剪的，也算是带上了杨剪的随品。他钻自由市场上一挂着绣毯的帐篷，寻找那位名叫Etasha的女巫。

那么，杨剪听到了吗？

存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