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静静转过，仔仔细细地往那黑暗里瞥了一，他仍然看不清是什么在产生噪音，应该就是一滩吧，一滩醉酒却知很多的猪。有协警打开了栏杆另一边的门，一个影立在那里呵斥，要他们安静一，猪就安静了。可是，杨剪也知了，猪听途说的所有，被警官更详细、更完整地传到杨剪的耳朵里，也许在几分钟前，也许现在还在持续，表盘上也是黑乎乎的，李白更分辨不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

“外面正下雨呢吧？你就是七多来的那个小孩？”对面那人说，“哎，我是昨天晚上喝酒多砸了别人脑袋，被关这里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去，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对面静了两秒，哈哈大笑几声，接着果然骂开了，各脏字骂尽，就再来一重复，因此显得语无次。

“听说你是拿了杀人犯的份证上网吧看·情片？你其实认识那哥们吧？你们闹掰了，你就故意暴行踪，想让他落网。嗨，那群条都不在，咱哥俩就把话说开，我早就猜到了，你看看那些香港警匪片，随便问，没一个是我不知情节的。”

好

手在膝盖上掐得更，那觉很清醒。好想死。杨剪会什么表情？杨剪在什么？杨剪千万不要过来。好想死。杨剪会不会真的不过来……

“……”

他还摸到一个乎乎的东西，好像是一个人堆满脂肪的肚，被栅栏勒形状。原来那边也关了人？似乎还光着膀贴着栅栏，正在观察他，好大一酒气和汗臭。但无所谓了，李白不想去，他在远离栅栏的墙角坐下，抱住两边膝盖，连气也没有声音。

警官拿着纸条往服务窗的电话去时，他大叫了声，“别打！真不要打！”他边叫还边要试着往回跑，“怎么说我也提供杀人犯证据了您就让我自己走吧！警官，我错了，别把我关去，我求求您了！”

“我不会关一辈，”李白突然开了，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等我去，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

“嘿我说，你是哑了还是聋了？听不见老说话？”对面那人陡然变得急躁，也许是寂寞太久，新来的人也不陪他消遣，让他气急败坏，“看片也行，我怎么听他们说你还看两个大老爷们搞，是真的吗？大广众的，这么小就这么不要脸啊？放在过去你就叫犯了氓罪，知吧，要枪毙或者关一辈的，听说你没爹没娘的，我就替你爹教育教育你——”

李白一声不吭。他穿的是仔短，指甲得以直接抠膝那层薄薄的，雨从脊梁腰，他不停地发抖。

没人搭理他，他也没跑成，被拘留室前，他模糊地听见警官的声音，是在说“你好”。

李白回过神，惊慌扑向门，房门也在这时彻底关上，没有窗透光，也没有灯被打开。在墙上一寸寸摸，再拐过一个角，却怎么也摸不到开关，只能摸到石灰的糙，还摸到石灰墙对面的铁栅栏，是监狱吗？

狭小又窒闷的、被人从外面锁住的房间，仅从门下细透的一光源……这房最可怕了，会让人饿穿肚，啃烂自己的手指，总有一天，也会让人把氧气然后死掉，可是逃不去，如果逃去了，也逃不了更远。李白被这突然上涌的觉打蒙了，完全不想回忆，可是，真的好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