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李白看到镜中，自己的表情瞬间变得平静，“我们说好了是后天。”

“这我知，我是说……您确定您等的那位在我们楼上？”

东京快一小时，莫斯科慢五个钟，纽约正好是差了半天的天亮时分，而外面的太似乎快要落了。

连续几对都是如此，如同在表演既定的剧本，李白奇怪地看着他们，等看不见了，目光就落上前台，而前台的女服务员在说完那句“时间不够可以续钟补费”也在奇怪地看着他。这回与前几次不同，她的眉皱着，眨了眨睛。

“我在等人。”

但这次李白却站了起来，沙发塌塌的一弹也没有，把他都坐麻了，他转过，端详着贴了便利贴纸当价标的货架，问：“有没有一个叫尤莉莉的在你这儿开房？”

“没有。”

“她在几层？开了几个钟？”

“那她买东西了吗？”李白仿佛没听见，拎起一瓶娃哈哈晃了晃，“比如这个？”

显示两个字：哥哥。店里信号不好，李白冲到外间，也来不及开灯，锁的玻璃门外车龙还未平息，灯光和树影纷纷照在镜上、地上、他的脸上，他了接通。

“客人隐私我们不能透的。”

如果他转过，往左边看，能看到门外隔了一条路的王克桢楼，崭新的大建筑，被满校园的绿树包住了，显得有些突兀，上聒噪蝉声，好像挣扎在崇拜者堆里的人；往右边看，就是宾馆的前台，不时有学生模样的情侣站在那台前，用几张零钞换一把钥匙，先前还矜持地保持一距离，男生负责说话，女生就站在他后，羞涩地低着，结果刚踏上前台背后的隐匿在影里的那几级楼梯，他们的嘴就贴上耳朵，好像秘密是说不完的，黏上就再分不开了。

呼还没平复，“哥”叫了声，传耳朵的却是尤莉莉的声音，“小白啊，”她柔声说，“听你哥说明天你想一块吃顿饭？”

“您还有事吗？”

“嗯。”

而此刻，他这副模样显然没有那么让人舒服，小姑娘脸有红，横

“或者这个？”他把矿泉放下了，又起一盒安全，扭脸望着前台。

第11章杀人犯

五月二十日下午五四十分，新新宾馆一楼大堂——或许也称不上是大堂，暗而窄的十几平米空间，天板压得很低，往里走两步就是往上的楼梯，一面墙被货架占满，剩下的位置只够摆得下一张老式的布艺沙发。李白就坐在靠墙那唯一一张沙发上，盯着对面墙上挂的世界时钟。

这段对话并非他们第一遍重复。

“嗯，后天是因为明天没空，他本来是要陪我过五二零的，我你嘛，现在没几个人过，比情人节有意思。”尤莉莉笑，“但我一想，带上你也行，就明天下午六，待会儿我给你发个地址，你在那儿等着我们。”

每当他像现在这样专心望着什么的时候，他的眉总是很松，神也空空的，好像魂儿飞了脑门，把他替代成一只幽灵，从而掩盖住他真实的专注，照杨剪的话说，就是他“又掉线了”。李白也说不明白自己的表情系统有什么病，或者会不会是这样——症结其实藏在脑里，他只知面对杨剪自己经常是这状态，杨剪也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