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好好玩去，别把弟弟带坏。”男人撇着嘴投厕所，李白也已经站到杨剪边，心里有抱歉，他觉得自己要是动作快，就能在那人冒来之前系好鞋带，从而避免这遭尴尬的会面。

这么艳的颜，还有丝袖，放在她上显得很俗，但不难看。

这支烟得实在不顺利，最终被丢楼下的垃圾桶，除了燎黑的一小块，还算留了全尸。李白其实早发现了，杨剪一周也不了半包，他的烟瘾本不大。

可是刚才连早饭都没吃就急着碰。

“海淀公园，找同学去。”杨剪摘下烟杆，说。

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杨剪宁可打很多份工，晚上不睡觉也要拿奖学金，不是为了让杨遇秋在饭桌上和人夸，是不想杨遇秋的钱。

“大过年的别往七八糟的地方跑。”她说，同时目光相对，杨剪的烟还没着，手臂就越过李白的肩膀，把门咣当摁上了。

“叫杰，今年五十岁了吧，”他仰看着大厦反的蓝天，“房是他的，供的那个神也是他的。”

李白自觉平较低，对着一个喜抱着和等等他本看不下去的长篇的名牌大学生，他没什么人生理要讲。但他总想让杨剪心情好，于是请人在早铺吃了两笼面被汽泡的包，一些小菜，而杨剪骑自行车带他，飞快地行在冰冻空旷的北京城，好像真的要带他去公园溜达。

“女朋友啊。”男的打了个哈欠，待他表情恢复正常，李白也终于折腾好了自己的鞋带，站直了看，他发觉这人长得其实还行，材挑，五官端正，并不是方才自己凭昨晚模糊印象胡琢磨的啤酒肚中年男，上总是带不堪的味儿。

公正来说就是年纪大了，二十年前应该还是个帅哥。

“生意的，不是人民企业家，是有很多小弟手里也过人命的那，卖什么我就不知了。”天桥开始下坡了，杨剪双手放开车把，看自行车在坡上了一段，在翻倒前扶住了它，鼻尖映着一光，也像一块碎雪，“在火车上遇到的，他说要帮我们，我到北京就一直跟着他，从一开始的吃住，到后来的，他还帮我开了家容院，虽然生意也不怎么样，”杨剪顿了顿，又说，“总的来说就是我们欠他很多钱。”

只听他又跟杨剪调侃：“还是上回短发娃娃脸那个吗？上大学几个月换几个啦？”

在中关村推着自行车过天桥的时候，李白发现每级台阶边缘都结了条冰，冻得很酥，一踩就咔嚓陷下去小小一块。他乐此不疲地踩，杨剪看着他，说起刚才的男人。

“很有钱？”李白问。

杨剪倒还是神如常，不不慢地，又在门站了几秒，因为找火机费了番功夫。等他终于找到，把火苗搁在烟尾旁边，主卧门又有了动静，杨遇秋趿拉着拖鞋从里面来，上只穿了件玫红的丝绸短裙。

李白了凉风，他无疑是惊讶的，在想“原来如此”，他终于明白了当年两个无分文的小孩怎么在这座城市立足，是他无法效仿的。但他难过却不是为此，心脏是片叶，好像被蛀了个儿，围绕这个蛀，也蔫了一圈。

“早分了。”杨剪把烟咬了回去，也跟他笑，在兜里摸打火机。

“喜他吗？”李白等了两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