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海海没有搭理他，固执地戳着，看就戳一个小孔，倪相平找了个地方停下车。

非得在这时，秋嵩祺来了电话。

车椅是质的，禁不起他这样折腾。

“海海——海海乖，把它给爸爸。”倪相平边抚摸着他的背，边拽过木枝。

小孩的声音尖锐得好像足够让玻璃板儿都给击碎了。

秋海海还在用木划着地板，转圈式地划，发吱吱呀呀的声音。

倪相平只好叹气，稍稍偏过：“海海——海海别玩啦，椅要坏了。”

“喂。”倪相平接起电话后，秋嵩祺比他先说话了，语气还有冷漠，“什么事？”

秋海海不重，他吃的不多，有时候一天下来也喂不去一饭。

“回家啦？好不好？”倪相平又笑着重复一次，笑容尽可能灿烂些。

倪相平肩膀一缩，夹住了伞柄，腾手拉开车门，将海海轻轻放车里，卡好安全带。

倪相平又给秋嵩祺打了个电话，对方依旧没接，自动转接了语音信箱。

这是他近期的新好。木是秋嵩祺不知什么时候给他折的，海海就一直带着。

但他还是这么了。他扯过那树枝，丢在了车外。树枝被雨洗刷，像个落魄的旅人。

海海还是盯着他，不过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谢谢老师，麻烦你了。”倪相平。

他拍着海海的背，海海尖叫不停，吵得他耳疼。

倪相平只好又叫了他几次，秋海海缓缓抬起，平淡的目光是对着倪相平的，只是神不知在哪儿。

车在雨里行驶一会，雨下的小了些，海海在车后座有闹腾，他拿起那个木枝条戳着车椅。

“幼儿园六就关门了。现在快七了

弯下腰，他小心地伸手，语调扬了一个调：“海海跟爸爸回家啦？”

倪相平知这时要是再和他纠缠下去，秋海海就要发疯了。

“我今天早上告诉过你去接海海的，你是不是又忘了。”

但好在声音小了些，倪相平拿过手机后便立刻抱起他，放在上，秋海海就趴在他上，咳嗽几声，安静了下来。

“别叫了！”倪相平瞪着海海大吼一句，吼完之后后悔了，他不该对一个孩发火——一个自闭症孩发火。

“哦，不好意思，我这脱不开。见个客，迟去。”

倪相平撑着伞小跑过去，老师看到他，笑着说：“孩今天有步，很乖，没有大喊哭闹。也算难得。早带回家休息吧。”

倪相平冷淡：“听到了就回个电话给我。”

倪相平还搂着秋海海，松开他，嘴里念叨着“不怕不怕”，好不容易稍稍安抚下来的情绪，在倪相平松手时，秋海海叫得更猖狂。

秋海海受到了外力，开始害怕，面惊恐。

随后海海意料之内地开始尖叫：“啊————”

秋海海没被唬住，小脸通红。

倪相平见状，便放心地单手搂住他的小腰，“嘿呦”一声抱起了他，另一只手撑着雨伞。

海海力气很大，有着小孩特有的蛮力，抓着不放手，还艰难地继续往椅上戳。

“别叫了……”倪相平坐下来，把车门关上，安他，“别叫了别叫了，海海最乖了，海海最乖了……”

急匆匆下车，拉开后座的门，伸过手去，握住了那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