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看到他的男孩儿是怎么长大的。面对生活的繁难，他没有退缩，甚至比他更有勇气和毅力。他自惭形秽，却又倍欣。

奚微有难以置信，说真的？那你写一个我看看，到底像不像。杜淮霖说，等我一下。他去了趟书房，回来时手里多了个致的长形小盒。

“什么东西？”奚微疑惑地接过来。打开后，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四支钢笔。

“每年你生日，爸爸都会准备一支钢笔。四年，刚好四支。”杜淮霖说。

“你的生日礼。”杜淮霖说。

“别哭啊。”杜淮霖替他拭泪，“爸爸心疼。”

这个数字会逐年增加，从23到24，到30，到40，甚至50，60……直至他再也没法为它们编号为止。

“不行，那一篇我天天看着，已经誊我脑里了——你的笔迹我都能模仿。”

杜淮霖拧开其中一支的笔帽，写下那句风浪与沧海的誓言。笔，顿挫，风骨，行迹，与奚微那张故书分毫不差。

“我的？”奚微疑惑，“我又没过生日……再说为什么是四支？”他看着那些致的钢笔，随手拿起一支，发现上面刻着数字：20。

一直到杜淮霖的拇指拂过他角，奚微都未曾发觉自己居然泪了。真奇怪，他没想哭，泪却怎么都止不住，像有它们自己的生命一样，不由他控制地往下落。

杜淮霖拿着手机，一条一条，缓慢地翻看。奚微安静地靠在他边，终于彻底放下什么负担似的，闭着睛，呼均匀。杜淮霖看了很久才看完，手指微微颤抖，薄薄的电话重逾千斤。

有落款。所以这个礼才是一份。”

“你也……你也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奚微哽咽。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个男人见过他所有的窘态，相逢于他最卑微落魄的微时。如果仅仅是因为羞于表达，怕他看笑话而隐瞒自己所有的心意，他将后悔一生。

奚微又眯了一小觉，醒来后在床上躺着，杜淮霖不知去向。但是他并未觉得不安，他知杜淮霖一定没有离开，他觉

没有人天生无畏。那些展人前的，都是他踩着怯懦，绝望，脆弱，无助，这些被他一一击败的敌人尸骸，才走到端摘取的，胜利的果实。

写完收笔，杜淮霖把笔帽上，等墨迹稍，拿起来递给奚微，对他说：“你是没在我边，但你在我心里。”

他不知能不能有机会把这些笔送去，预备这些钢笔对他来说像个仪式，在漫长岁月里聊以籍的神寄托。

奚微抹了抹泪，拿过手机打开微博，给杜淮霖看他的“仅自己可见”。里面的内容远远多于发表来的，一字一句，不循章法逻辑，只有最难以启齿的和思念，曾偶尔混动摇的负面情绪，这四年最真实的思绪轨迹，如开腹剖心，完完全全袒在杜淮霖面前。

“我还是……我重写一篇送你吧，那个太拿不手了。中时候的习作……”

“你准备这个什么，我都没在你边，你送谁啊……”奚微突然一阵心酸。如果他没有定不移地回来，这些送不去的礼就是自我伤害的武，笔尖变成钢针，一一扎他人的血里。

奚微隐约有了个猜测，而剩余两支笔证实了他的猜测：没错，这些数字代表了他的年纪，从20到23。

“这又是啥意思？”奚微拿起另一支，同样的位置上刻的是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