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你睡着了，所以不知。”杜淮霖替他确认。就是那个混挣扎的寒夜，奚微在车里昏睡，他迎着风雪站在这个湖边，了改变他们一生的决定。

“嗯，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所以……其实我对骁骁是有愧的，我并没有准备好怎么一个称职的父亲，仅仅是为了给家里一个代就生了他。”

五年前他曾经问过一次，当时杜淮霖只对他说“情况有复杂”，就此截住了这个话题。奚微想，大概是因为当时以他的年纪阅历，不足以接受杜淮霖所说的“复杂的情况”，他才没有告诉自己。

“中啊，十六七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爸爸那时候有喜的人吗？我猜猜看，应该是个学霸，长得清秀白净，格内向，暗恋你又不敢说。终于有天鼓起勇气在放学后把你约到这儿，趁着夏日黄昏的湖光山跟你表白说我喜你，你说好巧啊我也是，然后你们激动地抱在一起接吻了，对不对？”奚微陷天行空的想象中。

父亲，杜淮霖也陷片刻沉默。

“我跟他妈妈是协议结婚，骁骁是通过人工授怀上的。”杜淮霖陷久远的回忆之中，“二十年前，社会远没有现在这样开明，爷爷个又很古板，接受不了自己唯一的儿是同恋的事实。当时我也是年轻气盛，固执地僵持了一阵，直到你爷爷查患了癌症。”

“宝贝你是在安我吗？如果是的话，你成功了。”杜淮霖笑着说。他透过挡风玻璃，定睛看了一，“前面岔路拐一下，带你去个地方。”

奚微顺着他的指引，把车开到湖边。他一下车就被前豁然开朗的景致惊住了，快地跑过去：“这儿居然还有个湖！”

“那时候我刚从国回来不久，不得不提前接手了家里的公司。我计划转型生医药，你爷爷以此作为换条件，要求我娶妻生，给杜家一个脸面——我妥协了。”

“湖畔这些灯还是我念中时建的，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杜淮霖慨叹。

“你来过的，这里。”

杜淮霖哭笑不得：“对对，宝贝怎么这么厉害，猜得真准。我们接过吻还去划船了呢，喏，就那艘小木船。划到湖心，趁着四下无人来

“漂亮吗？”杜淮霖问。秋时节，边凉意犹甚，他从后，敞开外包裹住奚微，下搁在他肩膀上。

“但是你生了之后并没有不负责任啊。”奚微说，“没人天生就会。如果说为人父母是个职业的话，从职到晋升，一样需要经验和历练。在这个过程中，最重要的在于，是否打从心里他，接受他。”

夜沉，一层薄薄的雾漾在湖面之上，像半凝的烟，笼住微风，月影，湖边垂柳掩映的一艘破旧小船，任昏黄的灯光其中，如梦似幻。

“漂亮，晚上看，有静谧朦胧的。”

“我来过？我怎么一儿印象都没……等等，难不成是那回？”奚微话说一半才想起来，度悄然爬上耳。

车厢里静悄悄的。过了一会儿，奚微才轻声问：“你能跟我讲讲，你和骁骁的妈妈，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吗？”

“你妥协应该不止是因为公司吧。”奚微说，“知爷爷病了，也是为了成全他的心愿，对吗？”

“他是世家弟，虽然从商，却很有文人风骨，写得一手好字。骁骁两岁那年，死于肺癌——如果他还活着，今年该有六十九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