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电话关机，我问了学校你家地址。”他顿了顿，说，“我去过你家，见到你妈妈了。”

“人跑了总能抓着，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杜淮霖说：“以后别这么莽撞。”

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医院走廊的椅上，忐忑不安地等待一个未知的结果。

“……抱歉。”杜淮霖心知这伤从何而来，他无法再着心试探下去，几乎是落荒而逃。

奚微摇了摇：“是我自己太蠢，逞什么匹夫之勇。可惜，又让那人渣跑了。”

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没法面对奚微悲伤的表情。奚微像玉，却脆弱，却一往无前地与他撞到的一切阻碍死磕到底，毫不退缩。很勇敢，却让人心疼。

他想起小时候刚记事儿，看别的孩都有爸爸，他忍不住问奚莉莉，说我爸爸呢？

杜淮霖没回答他，只是反问：“你父亲呢？”

他拒绝让自己接受那个可能，所以他迫不及待要将它落实，让一切恢复如初。

奚微沉默了许久，才说：“我没有父亲。”

他有坐卧不安的担忧——他不堪而可怜的世，他醉生梦死的母亲。从小到大看不起他的人多了去，他早习惯了，也不屑和他们计较。可他唯独不想让杜淮霖知，不想让他瞧不起。

第八章

那些鉴定方法，DNA图谱比对，检测位都模糊成无关要的铺垫，只有“鉴定意见”后那几个字大喇喇晃着他的：

庸风雅，而奚微却在这个城市最腌臜的角落里绝望挣扎。

奚微慢慢坐起来。杜淮霖给他倒了杯，奚微低声了谢，问他：“杜叔，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奚微在被里的拳握了。他努力想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一如往常，却不知落在杜淮霖里是更重的伤——

“我不知我父亲是谁。”

奚微。他笼着杯，说：“你去我家……我妈嘛呢？”

诚然他现在后悔与杜淮霖以这关系相识，可若不是这层关系，他们也不可能相识。所以，他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

支持亲关

奚微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他嘴还没恢复血，苍白得有儿可怜。

支持亲关系。

杜淮霖说：“没接到你电话，对不起。”

他怕他妈妈什么不妥当的举动。他不愿让杜淮霖以为，因为妈妈卖，儿才有样学样。

如果说，在打开检测报告之前，他还存有一丝侥幸，那么当他拿着薄薄一张却重逾千斤的打印纸，那觉无异于五雷轰。

“是离婚了，还是……”

从那以后，“父亲”只是个偶尔现在他梦里的，面目不清的影。

杜淮霖注意到他称谓的变化，但他没有纠正。

当年他不过四五岁。之后的十几年里，他再也没问过这个问题。

他情不自禁把手放在奚微的眉上。奚微皱了一下，好像了什么噩梦。杜淮霖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奚微在梦里泣了几声，缓缓睁开睛，对了好一会儿的焦，才懒懒地喊：“杜叔……”

生活助理急匆匆地从走廊那赶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杜总，您要的加急。”

奚莉莉当时风韵犹在。她穿着吊带睡衣，趿拉着凉拖，刚送走一个男人，叼着烟在那儿钱。听见奚微问他，从艳丽的红里一丝不屑的青烟：“跟老娘睡过的男人多去了，谁知你他妈是谁的。”

“你妈妈没跟你提过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