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刀他是竖着割的。如果只是横着割的话，会有人说他没有下定决心，只是希望别人注意到他。

“你长着这样一双睛，就是要开心，哥哥喜看你笑。”

我不开心。

“在我心里，阮尘是闪闪发光的人，就好像，我心里的一簇小火苗一样。”

他突然好想好想楚啊，楚对他说过的那句“要开心啊”，对十八岁的他而言是多么难能可贵的善意，让他觉得跟这个人在一起，以后一定会被温柔对待。

李铮明明记得自己检查了一下，房间里没有尖锐的或是可以被打碎的东西。

你骗我开心。

为什么不去死？我没说不可以啊，我可以啊。

一两三，他告诉自己，应该再用力一，疼就对了，看着鲜血到洁白的瓷砖上。

“你快看你快看，你舞多好看。”

“啊！”经纪人听到本来在车后座睡得好好的楚突然从座位上了下去，跪在地上怒吼了一声。

你过去对我说的是明明是……

“啊！”楚捶了一下自己，又大吼了一声。

好像有人在抓他的手腕，楚总喜抓他的手腕，要带他去看粉丝的荧光，带他去晒太。喜扯他的衣服袖，衣服上垂下来的带。

“阮尘小朋友一定会的。”

不想活了的原因，就仅仅是因为不想活了。活着好像就是那个样，当一切温的话语从脑海里被指责和讽刺推挤去，不活着好像也不会有什么要。

“尘尘来抱抱。”

另外的声音说他恐惧未来是想逃避困难，别人都能顺顺利利的长大，怎么就他变成了这个样，这是他的错误，他格的缺陷。痛心疾首地叹气说他任不省心。他困乏得很，他没有踏房间的勇气，却被说成是懒惰笨拙的人。你这样是很可笑的，他们说，想去死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没有人告诉他这样不对，他们只是说，这样很可笑，他害怕成为别人的笑柄。

“哥哥心里都是你。哥哥喜你，哥哥你。”

☆、第三年的夏（24）

“怎么了楚？”经纪人张地问。司机也把车停了下来。

今天你不应该这么对我说，阮尘想，让我想起那些话的不应该是你。

“无能的人”，“给队友拖后”，“留在4U里嘛”“在害楚”“恶毒”他听到这些话。

他好像没有把这看作是生命的对立面，在他心里，那是一个天平的两端，砝码落下来，如果天平平衡了，他就开始觉得自己在模糊度日。他站在一边，冷淡地看着自己模糊度日的样。如果倾向了那一端，他好像还是站在一边，冷淡地看着自己腕的肤下若隐若现的青绿的血。

“以后有小哥哥来照顾你了。”

不要把床单脏，这样想着，他试图朝洗手间走。

但他不知，很长时间以来，阮尘贴带着一把小刀，情绪无宣的时候，他就跑到洗手间里，划自己手臂两下，让自己暂时冷静下来。

“弟弟舞很帅气，唱歌很好听，对粉丝非常好，为人呢，善良贴，长相也是很好看的呢。”

这些天他一直试图在这些声音的包围里持下去。这些声音总是让他想起那些另外的，更加嘈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