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闲：“……”

他虽然是问话，但其实心里有着七八分肯定，毕竟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人，尤其是像玄悯这样的少年人，好好的怎么可能将剥下的人在手里？就他那沾血都嫌脏的病，有可能么？

再来时，他已然有成竹地动手调起了模……

这话问的，显得他很怂似的。薛闲没好气地想着，嘴上却又岔开了话题，“真是人面？你小小年纪不好好抄经，什么面？”

石张解释：“这面，宜增不宜减，比方把瘦的填胖一些，鼻梁矮的填一些……那丫脸上破缺的，太不平整，需得填平整了。这张厚一些的，便是把她缺的那些填上，薄一些的，是将填上的分和其余肤衔接上。相当于填一块再罩一层。”

薛闲一边听他说着，一边盯着他手里的两块面，颜质地都被石张百般调磨过，乍一看，简直和真的人一样……

这时候，石张这手艺人的长便显来了。他走去盯着那小乞丐完好的半边脸看了许久，似乎记下了她脸颊的每一细节，而后又盯着那毁了的半张脸虚虚比划了一番。

“不跑了？”玄悯答非所问，语气……有咸。

他问完这话，又兀自在心里一通瞎琢磨，却半天没听见玄悯的回答。等他再抬时，就见玄悯垂目看着他，神看不兴或是不兴，跟平日里那副冷淡模样相似，但又有一些不同。

他没有否认前一句，就说明他默认了薛闲的猜想，也觉得手里着的那些是所用面的分或全。只是十三四岁的年纪，为何要用到这玩意儿？

“不记得了。”玄悯答。

但是人面就不一定了……

活，又怕打扰到石张，所以大多不远不近地站着，不议论也不多问，就那么默不作声地看着。

“怎么是两片？”薛闲忍不住停了椅，声问。

这大约是最费神也最耗时间的工序了。

真的人……

这么跑跑绕绕的，那人面的制作过程他自然没看全，等他兜了一个大圈再回来时，石张已然完成了大半，就差模了。那小乞丐还病在床上，半边脸上也还形容可怖，不方便碰。

薛闲眯着，正琢磨着

薛闲觉得这还有意思的，他以往不是没听说过所谓的人面，但看人亲手来这还是一回。但是因为某些不方便言明的事情，他总是坐不久——

薛闲猛地转，二话不说着椅来到玄悯边，一扯玄悯的袖，将他扯得半俯了：“秃驴，你看石张手上拿着的，跟你上回在温村想起来的像不像？你说你想起的那些少年时候的场景里，有两次手里拿着人，会不会就是这东西？”

过了许久，石张才揭了成品，只是这成品和薛闲想象的不同。他本以为该是完整的一张，谁知却是分开的两片，一片略厚一些，有些弧度，另一片则薄如蝉翼。

等等——

每回看到玄悯，他就着椅跑远了，有时候是去前堂给那对双胞兄弟找事，有时候是去扰那些乞丐。以至于他一边怂怂地躲人，一边还在心里嗤：看个闹都看不安心！

哪里有异，薛闲一时也说不，只是觉得被他不冷不地看一会儿就莫名心虚，十分想一下这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