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维宗却面难。他一直有个难以启齿的秘密——他非常怕打针，小时候打一针要哭一整天，稍微长大，对针的恐惧只增不减，甚至严重到看见针就想上厕所的程度。由于上学之后都是在学校打针，赵初胎生得玩，对此事毫不知情，而孟那边，这丢人事他更是不会告诉。

孟望着一瘸一拐跟着兽医老往里屋走的赵维宗，默默回想起方才这人在猩猩上就要实行泰山压一招时，突然手劈西瓜自救的英武之举来。那猩猩居然也真的被迸溅的果引，停下嗅闻起来，正是这几秒钟，让理人员得以控制住那只大的动，也使赵维宗得救，像个烂掉的稻草人般被抬了来。

于是他：“成吧，早打早了，大夫，咱里屋打行不？我怕场面血腥，吓到我妹妹。”

兽医附和：“虽然这猩猩刚过检，理论上没什么传染病，但还是打一个比较保险。”

孟摇：“其实他是一个很勇敢的人。”

赵维宗：“没有。”

他记得当时赵初胎撕心裂肺的大哭声，像空袭前的警铃一样，在他耳畔嗡鸣好久。也记得自己心脏像被开了一枪，又放在火上灼烤的受。好在情况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

孟：“他可能只是比较害怕。”

“……”那岂不是一共六针。赵维宗被这话浇了个透心凉。

“你怎么知他怕打针的？”

“有一回我校服被课桌没切净的铁剌了个，他从班主任那儿拿了针线帮我，”孟里泛笑意，“我发现他全程都在手抖，完之后居然跑厕所把那针扔坑里冲走了，恶痛绝的样，还让我不要告诉淑芬。那会儿我就差不多猜到了。”

“还有这回事，我哥也太怂了吧，以后他再说我胆小，我就亮这事儿来。”

负责人：“我们单位有非常完善的应急程，基本疫苗还是齐备的。你这情况，今天打两针，然后这个月每周再来一针，就没问题了。”

“我也不要哥哥得别的病。”

我靠，这也能看来？有这么明显吗？赵维宗非常绝望。但他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十七岁了，总该有不一样的地方，既然自己连徒手挑战猩猩的勇气都有了，还会怕那小小的一个破针吗？

孟了她的肩膀，耐心：“你哥哥不会变成狗的，打疫苗是为了防止他传染别的疾病。”

这时赵初胎也不哭了，好像还在忍者不发笑。她问孟：“我哥这是吓得大叫吗？”

疫苗吧，”她哭得齿不清，“他们说被动挠破会得狂犬病的，你可不要变成狗啊。”

“嗯。对于害怕打针的人来说，针扎去之前往往是最可怕的。”

赵初胎搭搭：“哥你脸怎么这么不好，是不是发病了！”

他怕得病，但他更怕打针，而最怕的还是自己逢针便怂的德行被妹妹和发现。他赵维宗一世英名，难不成今天要现行？

如今听着赵维宗在里屋的嚎叫，孟竟到一真实的幸福。是早上大汗淋漓醒来，听见屋外的鸟叫，意识到刚才都是噩梦的那幸福，就像蒸笼上排满大枣的发糕、屉里满币的铁罐一样，踏实，又沉甸甸的。

“要……要去哪打，打几针？”他小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