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这一晚，童家老太太在老天的最后一丝眷顾下，走完了她此生最后的几秒。

不算奇怪，明明已经足了准备，明明知落气对老人家来说算是解脱，但在大夫确认病人死亡的那一刹那，童延还是连气都不上来。

隔着几格凳，郑总监瞟一旁边的刀疤脸男人，满脑都是官司。

“叮”一声，电梯停在重症监护室的楼层。

好了心理准备，可究竟是至亲之人的生死之，没有谁真的狠心让大夫把呼机了。

这时间还真赶。

母两人一直走到安全楼梯的平台，童延从兜里掏那张条递给他妈，“拿着，结账时候用这个，卡上还有多少钱？不够我这儿还有。”

总监望着童延被墨镜罩遮得看不清是谁的脸，“很奇怪？反正，你结账记着带好这张条。要不这一天三四千的，哎！”

车停没一会儿，瞧见童延跑了来。大男孩还是有朝气，拉开车门就把自己整个人上来，“聂先生，你怎么来了？”

其实大家都知老人家情况好不了，但这是必要的客。童延垂下脑袋，片刻，脸转向聂铮，见男人一脸担忧，扯一下嘴角，“放心，我什么准备都有。”

童延说：“来的时候剧组还没开饭，我两半得赶回来，待会儿在医院外边将就将就。”

人是没有回的，即使有，那一缕缥缈魂魄飘去，去向不知何方。

童延说他妈狱后就从良了，并不是实情。童艳艳狱后，不敢再去娱乐场所参加有组织的卖，在片警介绍的饭店没下去，平时就靠勾搭附近的老光赚钱，算是半个暗娼。

也是他细查过童延的家底才知，这男人是谁？童艳艳的主顾。

不这位女士当时重旧业有多不得已，下，郑总监就真是服了，现在日都好过了，童艳艳人也从原住搬走了，单顾着儿也得规行矩步，可还把以前的嫖客往童延跟前招，这是怕自己儿路走得太顺？还是怕太净？

躺着的娘也是娘，

童延看上去气还好，车驶上国，聂铮斟酌着说：“情况怎么样？”

知他赶着去医院，神望向窗外被光灼得发白的路面，聂铮说：“你吃过饭了？”

童延上前，用角扫了男人一下，直接对童艳艳说：“来这么早。”

老太太住院的第四天，聂铮去了趟外地。次日回程，中午从机场来，想着宋导那戏的室内景棚就是顺路，让司机把车开到了摄影棚的外边。

等郑总监跟童艳艳招呼寒暄完，他趁空对女人说：“我待不了多久，有几句话待，你跟我来。”

亲人，是有今生无来世的缘分。

此时，重症监护室外的休息室。

车刚市区，聂铮瞥见窗外路上的快餐店，叫了停车，让司机下去买了午餐。

等司机上车，把汉堡和一气儿递到童延手里，“就在这儿将就。”

两人前后脚走去，童延一怔：不算大的中厅，童艳艳在靠墙的休息凳坐着，可就在童艳艳旁边，还坐着一个脸上有刀疤的魁梧中年男人。

童艳艳说：“就是用着费，暂时不缺。”

童延心里憋着一血，忍了好久才状若无事地勾起一个笑：“老张来嘛？咱们家的事儿别劳烦他，待会儿让他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