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所有人谈论最多的，无非是冬夜惊雷，天意不祥，连嘉靖皇帝也开始反思，是不是他最近烧给神仙的青词平不够好，又或者自己还不够虔诚，以至于上天示警，连个好年都不让他过。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才终于脱离混，几人相顾骇笑，都心有余悸的表情。

有个人满大汗地挤过来，打断了他的话：“汝默！可算找到你了，你没见刚才那阵仗，差被撞伤，诶，你没事吧？这两位又是谁，莫不是你朋友吧？”

那人被他逗笑了：“我看兄台气度不凡，莫非也是赴京会试的举吧？”

赵肃趁机打听：“这位兄台可知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来得晚，只听见雷响。”

“正是，在下赵肃，表字少雍，不知仁兄贵姓大名？”

赵肃摇：“见笑了，我也是乡佬城，一回到京城。”

几人就此别过，赵肃抱着朱翊钧一直到了裕王府门，把人给冯保，这才往家走去。

那人如炮连珠的一段话让徐时行有些哑然，半晌才接上一句话：“我们也是刚认识的。”

说话之间，官府终于姗姗来迟地现，五城兵司和锦衣卫的人一起动疏散人群，他们顺势跟着人往外走，中途赵肃还要护着怀里的小孩，免不了又被撞了几下。

赵肃只觉得这两人的名字隐约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被冯保打断思路，便也不再去想，左右大家都是来考试的，没过多久又能见面了。

朱翊钧安静地窝在赵肃怀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小脸恬静乖巧，全然没有清醒时的调闹腾。

王锡爵咦了一声，上下打量赵肃，吃惊不小：“才二十，便已是举人？果然江山代有人才，一代新人换旧人，汝默，我们可都老了！”

那书生见一时半会走不了，索与他们一躲在这里，闲聊两句。

“我这还是第一次到京城，以前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吧？”

这时徐时行终于有机会介绍他的朋友：“王锡爵，王元驭，这位是赵肃赵少雍，少雍同我们一样，都是京会试的。”

“刚才那声雷劈中了前面桥的石狮，狮脑袋落下来，砸中了人，我没在跟前，也看不分明，就见大家都往回跑，人一多，就事了。”那人摇叹息，说的话与冯保差不多：“谁能料想大年初二，天脚下，竟然了这样的事来，冬夜惊雷，实在不祥。”

冯保轻咳一声，淡淡：“时辰不早了，少雍，我们该送小公回去了。”

“那可真是有缘了，我姓徐，徐时行，也是来考试的，你唤我汝默便可，你们……”

赵肃没法和他们解释这只是一比较罕见的自然现象，但是可以想象现在这里已经一片狼藉，桥那里自然更加严重。

仿佛为了印证所有人的担心，这一年的帝国过得并不安稳。

明手快，扶了他一把，让对方得脑袋幸免于撞到树上。

“多谢多谢！”那人连忙谢，一狼狈不堪。

嘉靖四十一年的大年初二，以万人空巷的京城灯会开始，又以惊雷一声劈落石狮，引发百姓恐慌，相互践踏，死伤数人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