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脚刚走，贺泰后脚就从里间来。

司匀又冷笑一声：“贺三一个瘸，还敢对我摆脸，他以为费心讨好了他爹，往后的路就顺了吗？他的生母份卑微，又背上那样一个罪名，他这一辈，就算得再多，也是白费力气！”

司匀：“你不懂，正因陛下对故太父情，所以丙申逆案发生时，才会对贺泰那般恨之骨。当年事发时，我也在京城，贺泰虽然占了一个长的名分，但陛下对他，向来没有格外恩，贺泰的生母，也不过是个女，早早便死了，就算让他们回了京师又如何？说句难听的，他即使回京，离那个位，也还有十万八千里远，不说绝无可能，也绝对是希望渺茫。”

这样的话，也只有面对心腹的时候才会说来。

……

司匀懒得与两个小儿周旋，当即便起告辞，匆匆离去。

这回用不着儿们相劝，贺泰就主动婉拒了司匀那边提的亲事，理由是自己现在虽然只是平民百姓，但毕竟还是陛下的

朝廷的考量，使君当日不来救竹山，说不定正是奉了朝廷的命令，不可轻举妄动的，在下失言，还请使君大人大量，勿要计较。”

几乎与贺泰同时，在车之中的司匀，也恨恨地冷笑一声：“打从被废为庶人的那天起，他们以为他们还有回去的希望吗？无知小儿，也敢在我面前狂妄！”

饶是如此，大大小小的礼依旧堆满贺家的角落，袁氏她们光是拆礼都拆得有些手了。

幕僚：“照您这么说，咱们本没有与贺庶人一家结的必要？”

虽是对贺泰一家不屑，但司匀还是了两手准备：一方面上疏，涕泪俱下、动情恳切说明自己之所以没有兵解救上庸和竹山的不得已之，为自己澄清，同时命人快加鞭带着厚礼赶往京城，拜访包括齐王在内的朝廷重臣；另一方面又请了媒人上门，再次表示要为贺泰媒的善意，又说贺家二郎与三郎，也已经到了婚娶之龄，应该考虑一下终大事，为两人挑了不少门第清白的小家碧玉。

幕僚：“贺庶人毕竟是当今陛下的长，父血亲，再说贺庶人立下如此大功，总该能将功折过了吧？”

不仅是司匀，房州境内，尤其是竹山县城内，但凡有名声能耐的，纷纷上门拜访，一开始贺泰还饶有兴致，验了一把重新被人捧的快，但很快他也吃不消了，忙让贺松闭门谢客，自己躲个清静。

方才一墙之隔，他也听了个七七八八，此时解气之余，也微有忧：“司匀毕竟是一州长官，话说得太绝，会不会不大好？”

幕僚应下。

司匀：“我在房州这几年，原准备对他们不为难也不过问，各自相安无事，谁知中途了竹山这档事……也罢，回我亲自手书一封，你去一趟京城，代我走走齐王殿下的门路，若陛下要追究我的责任，还请他代为转圜一二。”

贺穆：“父亲不必担心，您这不是还没面么，而且武威侯与谭县令都会将父亲誓死守城，不坠贺氏威名之事写在奏疏里，陛下肯定很快会让我们回去的。”

贺泰叹：“你们还是太不了解你们那位祖父了，他的心若真狠起来，世上无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