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杨没有多少实践的机会，但他的确在心中演练过千百遍，尤其是在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

樊逸舟看了易杨的犹豫，拍了拍易杨的手背，示意让他来完成最后的收尾。易杨最终还是妥协了，拿起他的背包，去走廊里等待。

第31章惯

“确切地说，是求婚，如果他答应的话……我想给他个惊喜……在年前。”

“嗯……下半年。”

“程衍不肯过年和我回去……我知他是为我着想，可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不论他怎么想，我都想让他知，我是认真要和他过一辈的。”萧牧把玩着手机，脸有些红，“所以，我想办场婚礼。”

好在，樊逸舟并没有让他等候太久。

“报复并不能让我快乐。”易杨望向窗外帮母亲提着年货被裹成球的一蹦一的男孩，“只是暂时的心理平衡。”

此，易杨却无法再继续。

“那你还打算走？”萧牧想起之前易杨说过的想去二线城市“养老”，他真希望那是一句玩笑话。

开车回去的路上，樊逸舟忽然：“是你让谢锦天怀疑我的是吗？”

走廊的灯灭了，易杨便仰着看，这因着浑浊而仿佛延展了无数倍的漫无边际的黑暗，正是他多年以来心境的写照。没有一丝藉的光亮，可他还必须故步自封地等待着救赎。救赎他的，绝不会是谢锦天，而是可以消磨一切的时间的洪。

易杨偏看了樊逸舟一，并没有回答，可樊逸舟已经确信了这一，他不禁自嘲一笑：“我早该知，你有这样的能耐……刚才你眠他的架势，就像演练过千百遍。”

他想起之前谢锦天设的那记忆的警戒线对他所造成的无法弥补的伤害，想起那窒息的痛苦和对死亡的恐惧，他确实想过以牙还牙，可若真这么了，他和谢锦天又有什么区别？

易杨猛地收了手指，将袖都皱了。

两人就此沉默了一阵，萧牧才今日邀易杨前来的初衷：“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

此时，

明年五月是谢锦天的婚期，没猜错的话，易杨是想参加完婚礼再走？

萧牧不是个多愁善的人，但在与程衍经历了那些波折之后，他已经能会到情的磨人与沉重，只是他替易杨到不值，为什么都决定离开了，还要迁就那样伤害过他的人。

从杯里急不可耐地冒的汽，让易杨想到了眠谢锦天之前脸上的，他从未如此张过，然而当真正开始实施眠时，他的心却是木的、死的，就好似考考前再如何焦虑忐忑，拿到卷的刹便能完全沉浸在破解难题的游刃有余中，除了达到目的，什么都不想，丝毫受不到情绪的波动，就好似一台训练有素的机。那样就班、沉着冷静的自己，如今想起来竟有些后怕。那或许便是导师余潜说过的“冷旁观却又沉浸其中”的眠师的潜质。

“既然都以牙还牙了，为什么还闷闷不乐？”萧牧将气腾腾的白巧克力往易杨跟前推了推。

怀里的背包承载着他情的尊严，失而复得的它，是那样的沉重，沉重得好似他再也无法将他武装在自己上。这一切，终于如愿以偿地落下帷幕，可散场前，他却觉不到丝毫扭转局面的喜悦。

易杨收回视线，下意识地摸着披在椅背上的羽绒服的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