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话说清楚。”正如郑欣所说，冲而的话，或许才是谢锦天的肺腑之言。他受够了和易杨这般长久的拉锯，他渴望回到童年的午后，寥寥几语，却心意相通。

然而谢锦天却不合。

“你把自己说得那么不堪，是在报复我之前伤你的那些话？”谢锦天的语调里透着示弱般的疲惫，“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和那个抛弃妻的男人联系到一起，你们是完全不同的。”

“我的错。”

谢锦天就好似被狠狠剜了一刀，蓦地松开了手。

然而挣不开桎梏的易杨听了这话，却权当是一威胁：“说什么？刚才那些不过是我的自言自语！你……”

“够了！”谢锦天喝止住了易杨对他自己的诽谤，要不是他之前眠过他，也亲从樊逸舟那里得知了真相，他当真就要信了易杨此时的信开河。

“我不是来为我母亲开脱的，我只是想问问你，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从来都不说？”谢锦天偏首，打量那小巧的发旋和绷的侧脸，“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他记得第一次眠时易杨说过，练了无数次的压制动作不过是为了肌肤相亲的一瞬，因为不敢奢望别的，只想留下回忆。那么现在呢？自己的主动他又为何要抗拒？是“手术”的功劳，还是易杨自己变了心？如果他能早些注意到易杨压抑而扭曲的情，或许会以另一方式来补偿他，而不是因为一时的恼羞成怒而赶尽杀绝，让易杨如此被动，如此痛苦。

“你我都心知肚明不是吗？”易杨却还在继续，镇定自若，不依不饶，“我就是你最厌恶的那一类人，明明是个异类，却妄图博取同情……我疏远你，也是因为不想你发现我的取向，但你还是猜到了吧？连同我和樊逸舟的关系……是，我骗了你，我并没有搬回我妈那里，我睡在樊逸舟的床上……”

他承认，刚才他的确有一瞬的失神，先于理智了令他自己都十分意外的举动，可当他真的把易杨拽在手心里，受到他的僵与抗拒时，却又不想放开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总想着疏远我？”那羽绒服里包裹的太过消瘦，让谢锦天觉得即便是包住他，也没有什么实，“还有什么事是我该知却忘了的？”

“并没有什么不同。”易杨依旧背对着谢锦天，低垂帘的模样却并不显得温顺，“人在.望面前总显得渺小而愚蠢，越是求而不得，越是锲而不舍……但现在我想明白了，

易杨别开脸，尽可能不让谢锦天看到他的表情。

易杨愣住了，他从没有听过谢锦天如此坦然地承认过错误，以往，他总喜把他的过失归因于外界或他人，以此来逃避对自己的苛责，维持对自己完无缺的认可。

禁挣扎起来，即便他一厢情愿地投了那么多年，也不会因此而分不清情和同情的区别，他不需要这一时冲动下的怜悯，他害怕谢锦天再什么逾越的举动。

关于这一，其实在来的路上易杨就隐隐猜到了。谢锦天不会无缘无故地“献殷勤”，若不是因为激之前他在医院里的照顾，必定就还有别的原因。

“阿姨都告诉我了，当年的事。”

“你还想知什么？”易杨忽然扭过来，对上谢锦天的，“我的取向，还是我和樊逸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