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易杨与谢锦天错而过，不再多看他一。

这一句，险些令易杨红了眶。自父亲去世后，再没有谁像这样自然而然、不求回报地关心过他，樊逸舟对他有所求，有执念，而余潜是唯一一个以给予他超越师徒情谊的关怀的长辈。

这是个看起来再平凡不过的清晨，在易杨里，却早已经是人非——天是灰的，灯是暗的，心是凉的，可至少他的双清明，不再被一厢情愿的情所蒙蔽。

起床洗漱，比他路远的樊逸舟因为要开晨会已经先走一步，厨房的微波炉里照例留了份夹的烤土司，闻到香味却吃不着的黑猫警长蹲在那儿仰着脖使劲瞧，易杨轻轻抚了抚小家伙的脑袋，给它喂了把猫粮。

在这场犹如浩劫的眠过后，随而来的并非胜利的喜悦，而是清醒的绝望。易杨的灵魂仿佛漂浮到了半空，俯视着在床上辗转反侧的躯壳，冷静地剖析着潜意识里的每一个象征。

到了单位，推开科室门的刹那，易杨恰与正要去洗杯的谢锦天险些撞了个满怀。

易杨坐在摇晃的班车上，一想到又要见到谢锦天，便固态萌发地生些想要逃离的冲动。然而真逃到天涯海角又如何？这话他对程衍也说过，若真放不下，不过是咫尺的牢笼。

也唯有这一略带心疼的目光，才令他的心有了一丝回光返照的温度。

“谢我什么？谢你自己吧！”余潜扶易杨起，“等合适的时机，自我分析一下，你潜意识构造的那些场景究竟意味着什么，我想这对你今后的成长也很有帮助。”

潜和满是担忧的萧牧。

九鹿，是神圣而纯良的生灵，他代表着这份隐于世俗之外的鲜为人知的情，而那个恩将仇报为了一己私带国王来围捕九鹿的打柴人，不用说也知是谁。都说上一个人，有了肋，也有了铠甲。然而易杨披上的这冰冷沉重的铠甲，却是用来抵御来自他钟情之人的杀伐。他将他的情践踏到土里，还妄图鞭墓戮尸。

“谢谢老师，我没事了。”

“谢谢您。”

这话的可信度就像醉鬼总说自己没醉一样，余潜不无担心地测试了一下易杨的官认知，知他是完完全全地“回来了”，这才稍稍放心些，伸手抚去易杨额角的薄汗：“没有谁再能伤害你了。”

易杨微微颔首。

在关于石门的隐喻里，易杨终于明白，能救他的，唯有他自己，过去的他顾虑太多，从不曾真正为自己而活，好在为时未晚。长夜漫漫，当黎明到来时，他便权当重生了一次。

谢锦天端着个杯站在门，忽然生些不安来。他说不清究竟哪里不对，但他总觉得，今天的易杨，与

这般看似平常的寒暄，在从前是少有的，谢锦天何时真正关心过他？每一次问起他的状况，都不过是为了岔开话题或只是无话可说。

第22章蜕变

除了这一句，他再说不别的，怕自己一不小心便哽咽了。

“放下，彻底地放下。”

“接下来打算怎么？”虽然不会主动询问，但余潜仍旧十分在意那个伤害他徒的人。

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怔。谢锦天因着易杨知他拿了那两本书的事而心虚，先发制人地问他：“早饭吃了吗？

易杨苦笑了一下，目光落在自己左手的戒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