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那个破裂的家究竟有多么扭曲。

谢锦天回家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再赶到樊逸舟家楼下时，已是晚上近十一，樊逸舟也无暇和他多说，开了锁，让谢锦天上车，一路往机场飙。

没有合过的樊逸舟瞥了谢锦天的手机：“关于易杨，夏雪知多少？”

他这才注意到，樊逸舟的手已经覆在了易杨的半边脸上，语气中弥漫着显而易见、毫不掩饰的心疼。

“易杨……”樊逸舟的一声轻唤，令谢锦天回过神来。

就在谢锦天打断夏雪，想要再暗示她降低期望的时候，夏雪忽然：“对了，阿姨在厨房里说的，是哪家人？”

谢锦天心中已是一团麻，听了这话，好半天才消化：“他去开封什么？在哪里的？”

“她什么都不知。”谢锦天断然。

有一刹那，谢锦天心里腾起一被冒犯的不悦，他始终觉得他与樊逸舟的合作应该存在着某默契，即你退我，只有当他谢锦天自愿从占领的地中退后一步，樊逸舟才被允许向前挪动一步，而近来，樊逸舟越来越有逾越的倾向。

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开了光线昏暗的床灯，当看到易杨那张惨白、憔悴的脸时，谢锦天没来由地想到了永别。如果有一天，易杨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他会何想？就像他那个荒唐的父亲，给他天崩地裂、生不如死的苦痛，却又因着那一层斩不断的关系，即便多年不见，仍如鬼魅般如影随形。

直到飞机起飞前关了手机，始终面凝重的樊逸舟才：“是一位同乘的老教授开了他手机，我正巧打过去……他现在还在医院，没醒。”

“听那教授说，是去了清明上河园，看完演来，回酒店路上聊着聊着忽然就没了知觉。”

思虑着这些的谢锦天，方才对于易杨的担忧也被打得烟消云散，好似与樊逸舟有类似的心境，

樊逸舟望着窗外的夜笑了笑：“别小看女人的直觉。”

一小时后，到了医院，现在不是探视时间，两人磨了好一番嘴，不肯收红包的值班医生才说让问护士长，护士长板着脸责怪了一番，这才答应让他们见上一面。

谢锦天一愣，他差忘了这茬，其实对于郑荞歇斯底里的反应，他也很有些纳闷。在记忆里，分明郑荞对易杨一家始终保持着不温不火的态度，最过分的要求也就是在易杨父亲丧期不许谢锦天去找易杨，平日里并未看她对易杨一家有什么不满。细想之下，阿姨郑欣的态度也颇为古怪，她应该是个知情人，只不知她是否愿意透些内情。

飞机起飞的隆隆声中，两人各怀心思地沉默了好一阵。虽然此刻还无法断定易杨忽然厥的原因，但谢锦天隐隐有不祥的预，这也是他不顾樊逸舟反对，要同行的原因。

匆忙之下他没穿外，此时被秋的风一，便冷得一哆嗦。然而，当听到彼端樊逸舟焦急的话语时，他只觉得血都凝固了，俯瞰的灯红酒绿，也在顷刻间被冻结成了颓败的灰。

凌晨一，飞机抵达新郑国际机场，两人打了车从郑州到开封。幸好这天是周六，不用请假，谢锦天和夏雪发了条消息，说是祖籍河南的大学同学有些事要他帮忙，过两天回来。

正想着，忽然手机就响了，谢锦天说了声抱歉，便去台上接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