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校，这次你要画什么啊？”

阿纳托里呆呆地站着。米哈伊尔叹了气，靠在椅背上，闭上。对他来说，今天是很漫长的一天。米哈伊尔和伊戈尔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库宾卡，当时他们不辞而别。

米哈伊尔摇了摇，“这个拿下去给市民吧。”

伊戈尔叹气，打量Ｐ－３９的尾翼。攻击机的尾翼相对伊－２小一些，他挥动刷，两下就将银的油漆泼在机中段，略地修改两三笔，军刀形初现。萨布林，军刀，这是为了老爷，供他上学，给他当爹。

“伊戈尔你抓啊，你油漆没就要队了你知吗？”

“应该不是女吧？少校可是男。”

他觉得整个人空的。

伊戈尔赶爬回驾驶舱看看他的勤表，密密麻麻，又看了看手表，早得很。他钻来，狠狠地对下面人比中指，把飞行服脱了，拿一块旧帆布蒙住自己。上次在城里不愉快的经历还让伊戈尔心有余悸。他至今还不知为什么他把那个姑娘推开了。

“给我一个航空兵第２２0师的最新方位。”

“给我联系那边的人事负责人。”

伊戈尔完成降落，地面上的微风让他很舒服。他那架新组装的Ｐ－３９，停在跑尽，机上已经划痕遍布。伊戈尔喊战友帮自己搬来梯和油漆。

他是萨布林家族的独，圣彼得堡大学国际关系专业的大学生，近卫军第６步兵团的萨布林中尉，二级卫国战争勋章获得者。他是个孤儿。他在耶夫刚炸掉德国人的坦克，在库尔斯克从乌尔里克中校手下逃走，在哈尔科夫爬过雷区，他忍着刺骨的风雪穿过西伯利亚，不是为了用一条站在自己家的废墟上，读着生父的讣告。

这话把阿纳托里问得一愣，航空兵？他的长官怎么突然关心起航空兵来了？阿纳托里去了一会，很快把位置带给了米哈伊尔。航空兵２２0师在梅利托波尔一带。不是冒犯或是看不起，米哈伊尔就是再厉害，前线上也容不下废人，肢残缺不全的，就是个废人。况且　现在萨布林上校不在了，那一纸条令直接把儿转到库宾卡空军基地休养或者直接发到符拉迪沃斯托克的事情是不可能的。

外面分发补给品的声音如同一团雾一样笼罩在他脑袋上，以前新年时他家里就是这声音，他会邀请家在远东不回去的大学同学来家里吃晚饭，有几年新年时伊戈尔的母亲和叔叔也会来小住一阵，还有老爷的朋友们偶尔也会来。米哈伊尔哪料到，在莫斯科铁路上那个下雨的夜晚，就是他和老爷的永别。

“切，又是军刀。”战友们调笑。

伊戈尔不理他们，又弯腰折腾了好一会儿，把刀柄和细节不上去。他端详着，尾翼的几个弹痕难看极了。他审视着脚下的涂料，终于把黑加到湖蓝里，涂了一大条蓝在尾翼上。不太好看，伊戈尔想来想去——是列宁格勒西边芬兰湾的海蓝，萨

电报纸在米哈伊尔手里不知不觉地被攥皱了，米哈伊尔的视线没有焦，视线游移着，终于落在了伊戈尔最后的签字上。老爷离开时，伊戈尔在他边吗？听了他的遗愿吗？在米哈伊尔没注意的时候，阿纳托里已经来了，并且试图用一张毯包住了自己的长官。

阿纳托里小心翼翼地把毯重新卷起来，正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