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忽然觉得不对。他是孤儿，自幼就在孤儿院长大，哪里有什么兄长父亲？他想醒过来，用力挣扎了一下，只觉一轻，似乎飘飘忽忽升到了半空中，俯望着下面。

门上轻轻响了两声，李越一翻腕，将短刀放回枕下，轻咳了一声：“谁？来吧。”

天已然大亮，李越这时才开始仔细打量这房间。屋很宽大，摆设简单却极是华贵，让李越不舒服的是一应陈设均是浅浅的红。这颜说不应该现在卧室中，因为红易使人兴奋但也易令人暴躁疲惫。联想到浴池四那些淡红玉石，李越不由微微摇了摇。

来的是周十二，手中捧着一红衣，后跟着个侍女，手里捧着面巾和盆，那盆居然是金灿灿的，竟是纯金打造。侍女也不敢抬一下，将盆和面巾规规矩矩放好，退到门外等候。周十二将手中一红衣放在床边，垂手：“莫姑娘已经派田七去中报信，说殿下今日不能上朝，待批的折辰时会带回府来。”

李越知自己是在梦中，更确切地说，他是在梦中看着别人的梦。他挣扎着想自梦魇中脱来，但努力不过是让情景再度变换—满地尸，男孩，现在已经是个俊的少年，满浴血，缓缓自尸中站起来。他四周的尸俱是敌军服饰，唯有他边那一穿着与他相同的军服，脖上着他的短刀—那尸，是每晚在床上压着他的人。远有急促的蹄声传来，少年将短刀收刀鞘，直，迎着飞驰而来的援军声呼喊：“韩将军阵亡了！”

他看见自己刚刚挣脱来的那，现在已经有十三四岁，被三四个披甲兵士倒在荒地上。男孩没有呼救，只是沉默地撕咬踢打反抗，直到衣裳被撕成碎片。一个军官打扮的人救了他，斥退了那些兵士，将他带了帐篷。然后他还没有来得及谢，就被再次压倒在行军床上。这一次，男孩没有再反抗，他似乎已经明白：自己总是要被卖一次的，与其卖给许多男人，不如卖给一个……

染着鲜血。然后是一阵混，似乎有人尖叫着老爷过世了，所有的人成一团，只有他仍然一个人站着，看着那尸发呆。尸还没有完全冷掉，长长的睫在脸上投下两片影，冷风过微微颤动，似乎上就会再睁开来……

李越呼地坐了起来，已经是冷汗透衣。屋角的红烛微微晃了晃，噗地轻响一声，熄灭了，窗里已经透一缕天光来。天亮了。

李越轻轻着涨痛的太，回忆着梦里那清晰如同受的情绪。这自然不是他自己的梦，这个梦，应该是纠缠着这原来主人的难以挥去的记忆，在夜之中再次翻腾上来。李越回手在枕下摸了那把刀。刀很短，更像一把匕首，刀鞘纹致却已有些磨损，镶嵌的珠宝半数脱落，只剩下近柄一颗赤红如血的宝石，在昏暗的室中闪着微微的血光。李越仔细端详着，这柄刀就是在那姓韩的军官脖上的刀，这原来的主人将这柄刀压在枕下，究竟是为了提醒自己什么，还是为了压抑心灵的什么？

折！李越有些疼，唔了一声表示听到，低撩洗脸。周十二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