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适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捧着的茶盏坐在榻上，漆黑眸在烛光摇曳中闪烁着碎金光芒，让刚才还豪气异常的少年显得有呆萌。他偏了偏看着还沉浸在懊恼暴躁中的刘芳，淡定地回答：“我只能在家中留十日，若是父亲要惩罚我，就得找好理由回绝中来人。以太的脾怕是会直接杀到焦府，父亲向来最能够计较得失，刚才那小小的之争不过是小儿戏罢了，他不会当真。”

虽元朝已放宽了界限，允许普通百姓纳妾，然到了明朝，至少是现在，庶民并不许纳妾，而官吏更是打五品官员往上才能有一妾的权利。焦君是五品官，先前有杨氏并不违制，但以妾扶正就不是小事了，明律虽未严令禁止，但若传去，焦君只是五品官，声名不好，这官运也就到了。不过因着是杨氏份尚可，现在稍稍隐瞒也不是难事罢了。

“你，你”焦君气得手指都在发抖，起的劲力把座下的椅都翻倒了，他的睛死死地盯着焦适之，几步上前就要扇他，在半途被杨氏死活拦了下来，急急劝：“老爷，您这是什么？大公一时转不过弯来，您就让让他，这脾气过了也就好了。”

刘芳在焦适之回到院里后整个人着急上火，急得团团转，“公，你刚才怎么那么冲动，老爷都发那么大火了，你怎的还不断烧柴呢！要是老爷惩罚下来该如何是好呀！”

爆发边缘勉被理智给拉了回来，测测地说：“逆，不要以为了，就可以目空无人，你父亲我还没死呢！什么夫人，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你该称呼她为母亲！听说你回来的时候还没去正院看你母亲，这像什么话？！”

焦适之的声音很低，近似喃喃自语，轻易便会忽略过去，顺理成章的，焦君也宛若没有听到一般继续斥责。然而彼此间都知，有什么东西消失了，再也不存在了。

虽然焦适之的变化让刘芳有些担忧，但这样的改变对焦适之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尤其是今日，即便担心公会不会得罪老爷，但一想起刚才畅快的模样，刘芳就狠狠地了气！天知这气从祠堂失火至今，都不知憋了多久。

不过刘芳小心翼翼地瞄了焦适之，低声说：“夫人那边，听说是个男孩。”

焦适之喝茶的动作没有半分迟缓，

“我只是想知一件事。”

“我母亲已逝，到了牌位前，她仍需在我母亲前执妾礼，若我真要较真，她连夫人都当不上。”少年的话音如他的般轻柔，然语句却尖锐地划破短暂的平静，于湖面投下硕大的石，激起千层浪。

“当初祠堂纵火一事，你知不知其中有蹊跷？”

焦君的脸搐了几下，肌都在颤抖，焦适之看他额间暴起的青，知他的确怒火烧心了。望着一个正摄人的父亲，一个苦心劝人的杨氏，焦适之心泛起的疲倦，他伸手了发疼的眉心，低声说：“父亲，我姓焦，自不会伤害焦家的名声。”

刘芳嘴角搐了两下，公是认真的吗？刚才老爷看起来气得脸铁青，几乎要撅过去了，那还不算是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