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如此。

他笃信他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无需借助任何他力，亦能斩下贼首，直到——

然此人终归是姓谢，即便不死，也再不能重用。

李朗勒，唤住随在旁边的魏一笑，低声吩咐：“你无需随我同去，速回中，召集锐留守。”

“……不，”李朗一窒，苦笑，“我总觉得这一夜杀机四伏，城空虚不吉，由你回去镇守，我也可安心些。”

李朗自然不相信谢昆所说，更半夜黑灯瞎火之际，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下充巡卒之数，还在街市之外，偶遇赵让。

李朗勒，唤住随在旁边的魏一笑，低声吩咐：“你无需随我同去，速回中，召集锐留守。”

“魏领打算抗旨么？”李朗微微一笑。

谢昆的话当然不可尽信，李朗知他只求人在怀，而那玉自打冷失火，李铭丧生之后，便一如断线的风筝，再难牵动，如今更是不知下落。

李朗心一惊，背脊油然而生一层冷汗。

他也知只凭赵让之能，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居禁还可只手遮天、翻云覆雨，其上一定潜伏有主谋之人，而且那人，绝不止是策动赵让反禁如此简单，只是李朗直到现在也未能查清其份背景，皇城司传回的消息更近于捕风捉影，名义上的“太上皇”之名，影影绰绰地飘浮其间。

“陛下难不觉得，您才是应当坐镇城的那位吗？”魏一笑此时也不再心存顾忌，直言不讳，“何况，您还负了伤，莫若陛下回，由臣代陛下讨伐逆贼。”

纵他真的活着，也绝非罪魁祸首。

两军在距御前军所十多里相遇，这大大乎李朗意料：并此时东方天际已，天不再是鸦黑无光，再过些时候，城门便会开启，若要离开，赵让是南辕北辙。

魏一笑愕然，他近乎无礼地向皇帝：“陛下担心臣在，与赵让没有转圜的余地？”

谢氏女最终也可算倾心吐胆，控诉太后也揭生父，然谢濂不论，太后如今的地位权势却是依附于他这皇帝，他思前想后，同样琢磨不透母后助外人一臂之力的缘由。

当他令谢昆收拾残兵败将，跟随在队伍之后，他仍存侥幸，自行开脱，却不知是为了赵让，还是为了他自己。

两军见即将相撞，然却似无战意，各自等着统帅的命令，李朗居于队伍中，遥望对面驱列在最前方的赵让，五味杂陈。

这分明是往城的方向！

侧并无人语，只有蹄声声，李朗念及此行目的，心中愈发悲凉。

树国本尚浅，国势有倾覆之险，为君者不得不见疑于众，越疑便越发可疑，也越多人可疑，结果只有忠成逆，任臣摇而变重臣，由此，国势越危。

所正在制造新型火铳，他那南越将皆习过此，以阵型，尽其用，威力大。

父皇生死未卜，的确是李朗的一块心病，然而他也委实难以想像，颟顸跋扈而少谋断的“太上皇”，有这个能耐在逃之后，还可在东楚掀风作浪。

他的静笃，竟也不过是个为了一己之利可以弃他于不顾、挑开局的小人。

而这局面，全都还是他一手造成。

但也正因其人无大志，再加上谢昆常年戍边，在军中多少还有些威望，李朗并未同时向他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