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朗半晌不语，良久方：“你想过没有，为何是挑在此时？我即位已快满六年，若要发难，怎么不趁我脚未稳之时……”

“是。”赵让低声，“然静华非要害之地，陛下还是从寝查起为好。”

赵让小心翼翼地将袖箭从短而细的杆提起，端详一阵后略略摇：“虽然锋利，却只是寻常铁，工也算不得特别，怕是难查其来历。”

赵让几乎即刻便明白李朗心中所虑，朝后方觑了一，将声音压至近乎两人间的耳语：“陛下是担心，这刺客是太上皇所遣？”

未等赵让开，那地内原容两人并肩而行的宽度骤然收窄，又呈仅供一人通过之势，前方隐隐有光亮照过来，两人对视一，赵让：“陛下且退后。”

李朗脸铁青，一语不发。

李朗闻言，便不再持，定定地看着赵让，目光沉，表情难辨。

最后是两名内侍先行通过，攀上地面，其余众人仍在地中等候，不多时，那上去的两人再回地，皆是脸惊恐仓惶，跪向李朗，却是面面相觑，都不主动

地又有些动，却是留在上方搜寻的侍从前来禀告发现，奉上行刺者所用的凶：一支小巧的袖箭，箭镞占大，前锋与刃上青光隐隐，应是淬上了剧毒。

李朗气息一窒，扬手示意众扈从退后至丈外，这才开：“外间只知他被囚于，甚至有早崩于我践祚时的传闻，可惜，我空一弑父弥天大罪的污名，却连父皇生死尚且不知。这些年来，暗中遍寻各，都是徒劳无功。”

说话间便扳住赵让肩，要把堵在前面的人拉开，赵让哭笑不得，反擎住李朗手臂，生生将他推到一边，低声：“别闹！皇帝怎可随意涉险？”

李朗的皇位，是杀兄驱父所僭，纵为其讳，也确实来路不正，怪不得他对皇秘事一无所知。

赵让默然颔首，这金陵皇始建于楚朝初定，东海王分封金陵，据此为王城时，算来已是近百年的事，当时的东海王于何目的备下这四通八达的中地已难知晓，然如此大兴土木之事却无明文记载于册，也鲜有知情者，可想而知，是历代东海王与王位同时传承的极密之事。

“无需费事，”李朗冷哼，示意赵让也带上提灯，径自向而行，等赵让追上与他并肩后，他方缓了脚步，神情郁，“以这地的规模和隐匿程度，毫无疑问是皇初建之时便已是完工通达，不然我幼时也长于中，不至全无风闻。”

话到此，李朗倏尔伫足冷笑，“静笃，他定还活着，并且就在这金陵城中！”

李朗皱眉，不悦：“臣怎能命令皇帝？”

一路行来，地内并无岔，其间仍是黑灯瞎火，纷杂的脚步声在地内更现刺耳，默不作声走了片刻，李朗忽有所悟，冲赵让：“静笃，你那静华内，肯定也有秘，当日你离奇失踪，总算是揭了谜底。就不知那秘何在，这要彻查，大概不是一时半刻的事。”

赵让先不应声，片刻才：“大有可能。只不知此事与陛下那位早殁皇兄的家眷是否有关系。”

皇帝瞳仁缩，神情霾，隔了好一阵方再次举步而行，赵让随之，两人心事重重，都不再言语，侍从们未曾得令，只有远远尾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