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加思索后，谢濂再抹一把老泪，叩拜谢恩，待李朗将他搀扶起，他借机：“陛下，老臣只得两，长谢昆唯有一弟，老臣丧，谢昆失弟，虽说谢昆任大将军，守土有责，但……”

赵让低垂目，半晌不语。

戌时刚过，李朗将奏折批阅完毕，摆驾前往敬华殿探视赵让，他未让人通报，直了寝殿，撞赵让和长乐的授课。

“也没让你辩白。”李朗，他自嘲一笑，不赵让察觉他的失望。

话音未落，李朗已柔和答：“老尚书放心，朕即刻下旨，召知遥返回金陵。”

但谢濂似乎并未看破绽，李朗同样不敢托大，暗令直属皇帝、专门负责搜查情报的皇城司时刻留意谢家的动向。

书痛失，既要忙于丧事，必也无心庆功，朕更不人所难，大典之筹备等事宜，就另他人去办，老尚书您意下如何？”

李朗屏退长乐，见桌上字帖歪七斜八地书着“赵长乐”“赵让”等字，心中微动，俯视赵让，倏尔轻笑：“不想你一来就解决困扰已久的一大难题，兴许你还真是我的福星？只是……静笃，你为何要叛我？”

赵让正执着长乐的手在大理圆桌上习字，两人皆是全神贯注之，听到声响双双抬，大惊跪地。

李朗并不急，来日方长，即便今夜亦足漫漫，他自行坐到床上，由着赵让跪在前，笑等待。

兴许，真是不用帝命，野难驯。

谢濂泪满面，再度跪倒拜谢皇帝，只消长统兵前来，他就不需忌惮曹霖等人，以及镇守京畿的皇帝亲卫。既然李朗不愿赵让，悖逆他谢濂的意愿，他会让皇帝记住，是谁予了龙座上的风平浪静。

不想赵让误打误撞，将谢吾杀死，竟是给了李朗一个难得的避免打草惊蛇，而将谢昆调离北线防军的机会。

“臣罪无赦，并无可辩白之……”

在金陵，如今又仅得两人相对，赵让当年若有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为何仍不愿明说？

回到中，李朗件事便是吩咐礼，除去长乐的贱籍，将她与赵让一起安置在敬华殿的正殿，本给长乐一个居于后的封号，但封妃之事绕不开正皇后，便暂且作罢。

忆及当时求援不得的情形，李朗仍难释怀，如今赵让已在他手上，他一要保这人的命，二要令赵让彻底臣服于他，如此，才好全他本人自那年武场相见之后，便念念不忘的夙愿。

适才用言语醒对方，曹霖大军将至，谢濂对曹霖的忠心何向是并无把握的，未到绝路，不会轻易押上全副家的豪赌，但他竟想到把谢昆召回，这也正中李朗下怀，他生怕功夫不够，面上哀愁未能掩饰中心中窃喜。

他说这话时，倒是自觉理所当然，赵让非是叛国，更大的罪过，乃是背叛了他对赵让近乎一厢情愿的钟情与妄念。

这场众目睽睽下君臣双双落泪的锋，谢濂并未讨了好去，只能领走谢吾和那异族少女的遗，动不得赵让。

他要让令他痛失的贼人受尽折磨，死后挫骨扬灰，不如此，怎能解他心之恨？

但李朗却也于情于理，必允镇守北方的谢昆返回金陵，他又怎能不知谢濂的心思？

谢濂闻言，错愕不已，偷看李朗，那青年皇帝仍是目现赤，面哀戚，并无半别有用心的异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