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让借机，猛把酒樽往桌案一顿，声响甚，震得周遭皆是一愣，乐工舞姬统统止住了动作。

赵让迟疑不得，缓步到李朗座前，跪地行礼，李朗仍是带笑让他免礼平，手指离御座最近的右首下座，又：“你坐那去。”

再者，赵让委实不愿将时间耗在这里，万一皇帝兴致涨，宴席通宵达旦，他如何能在夜时分到达长庆观？

“庆功奏凯，陛下不嫌名不顺，言不顺么？”赵让放肆地看向李朗，笑意轻蔑。

想过借酒装醉，但他生怕李朗或不留意，或索就由他在宴会中烂醉如泥，酣睡不醒，那时要另寻良策，已是不能；若要假扮量浅，不适吐，于他也是不易之事，稍有不慎便要被皇帝瞧端倪。

赵让也是笑，眉尖一挑：“陛下何必明知故问？未费一兵一卒夺下南越，难真是陛下您天纵英才，得皇天庇佑之故？”

然李朗已从

赵让无奈，只得安坐。

李朗却仰脸笑，反问：“有何不合适？静笃又要违抗圣意？”

个人神采飞扬，风尽显。

席开片刻，乐工奏乐，舞姬踏歌而来，霓裳翩飞，五彩斑斓，足令人目迷五，心旷神怡。

他此刻仍是穿着禁军侍卫服，只是就算场中陪客都不知晓他的份罢，哪有禁军首领魏领满脸肃然候立在皇帝后，他这无名小卒反倒能有一席之地的理？

只有冒险一赌。

赵让更是目瞪呆，李朗这般应对，大大乎他的意料，这行径更合乎一个年少气盛、不知天地厚、毫无自知之明的养皇，而不是十六岁便执掌兵权抗击贼寇，最后杀兄囚父夺取皇位的青年皇帝。

左右陪坐下首的人赵让全不认得，李朗也无将他引见众人的念，只向他招手笑：“静笃，你过来。”

李朗摆手，示意众人无需激动，毫不动怒，笑问赵让：“静笃此语何意？”

他只望能激怒皇帝，打这歌笑语，被斥离场责罚，唯有如此，才可再设法逃离，否则在这众目睽睽下如何能悄然遁去？

唯赵让如坐针毡，汗浃背，起先仍能勉挤笑容，待到发觉歌舞仿佛无止无休时，他再难稳坐，明知此计极险，却也不得不行一试。

李朗中果然闪过一丝恼意，遗憾却未如赵让期盼，将他怒叱一番，驱离酒宴，反倒是转之间，又绽笑颜来，轻描淡写：“朕闻‘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以及‘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但南越王殿下显不作如是想。既然兵刃见血方彰显勇士本，朕还请南越王殿下，与朕来场白刃战，不知尊意如何？”

说话间，赵让再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火，心间却是悲凉：此事过后，皇帝必是认定他不臣之心犹存，反骨天生，而他却已是百莫辩。

宴席再一次声笑语，闹非凡，席间最多便是对李朗的阿谀奉承，夸大其辞的歌功颂德，李朗笑逐颜开，并未有任何不快之状。

当下他连连举觞，边的侍儿甚至都要来不及满杯，这番动作引起上首李朗的注意，皇帝探下来，笑对他问：“静笃，可有看中哪位佳丽？”

此语一，座中诸人全被震慑至呆若木。

“陛下，这……不合适。”赵让没有即刻谢恩，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