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生活对李承来说是陌生而新奇的，然而并不很让他喜，所以他更喜去镇上。在药房里着抓药的活计，攒盘缠北上，或者，等着有人来找到他们。

李承心里暗想，最好还是祈祷他们能够早儿找到我们吧，不然的话，我们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他极力克制住的颤抖，往那条船上走去。经过这个男人边的时候，他说：“我没有骗他。庄主的青梅竹找来了，是真的。庄里要办喜事，也是真的。我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假话，是他自己——求我帮他逃这里。”

李承时常这样想。他生在南州，知贺县，百禄镇。南山一带是大夏有名的富庶之地，即使只是百禄镇这样一个小地方，也少有人为柴米油盐而发愁的。

不是姑娘还是小，似乎都修文好礼，崇武尚。这里的人们不知山和南在什么地方，不知如今西蜀已经变成州和蜀州，不知大夏和大汗北边儿打了仗，又停了战，甚至不知大夏现在的皇帝是谁。如果有人这么问他们，他们大概会投以一个“不可理喻”的神。他们或许连“不可理喻”都不知，他们只是觉得奇怪，谁吃饱了没事

陵峰极短促地笑了一声，说：“李公是聪明人。只是，先前那条船，是你们自己放弃的。如今，我也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他的声音又森冷了几分：“我说过，我是在帮他。”

李承登上船，嶙兴奋地拉住他，把他引船篷里，说：“我们终于可以走了，他们，再也找不到我们了。”

我们葬海底！”

“啊——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我都已经快要忘了。”

“嶙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害他至此？”

嶙说，很久以前他也是这样，他也曾经跟着父亲和母亲海，把鱼晒成鱼，挂在房梁上让风让日晒。村里从来不养猫，因为它们会偷吃，也从来不养狗。在这里，只要有人，只要有，只要有鱼，几百年几千年，就都可以这么过去。

就算是说这个男人现在就会把他们杀了，沉尸江中，李承也丝毫不会怀疑。

这年的十月底，北方边境上，大夏和大汗两国正式签署停战协定。大汗重新迎回汗王拓尔跋。

第109章蛮荒之地蛮荒人

可是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偏僻了。

孤舟在大江之中漂，很快，岸上的树影、人影、屋影，远的山影，都渐行渐远，看不清楚了。东方的天空泛着微光，晨曦初，太就要来了。大江之上风雨再起，前路到底在何方，谁也不知。

这场持续仅仅五个月的战事，在中洲的历史上，形式大于内容，它并不缘起于自古以来的土地财富之争，而仅仅是因为两位帝王的一个易。为这场战争而牺牲的军人们，并不关乎光荣。

在洋河州的南，靠海有一个小渔村，村里的人们家家都靠打渔为生，用卖鱼得来的钱到镇上买东西，用买来的布料给孩们新衣裳。他们并不穿什么鞋，长年只是赤着脚，踩着海，踩着海滩上的沙长大。他们也并不念什么书，孩长大之后，就从父辈手里继承过世世代代借以维生的渔船，凭着一从小在海边摸爬打学来的本领和勇气，重复着一代又一代的生活。